然而出乎意料,蘇孚世還是拒絕,「我是孤兒,師尊將我撿回南山,教我修行給我飯吃,我這一輩子就只認他一個師尊。南山尊者修為高深,想必不缺我一個弟子,可我師尊這一生卻只收我一人,若是連我都改弦更張,這世上恐怕再沒人記得他了。」
「你倒是個重情義的人。」南山尊者抿一口熱茶,「可是南山的名頭,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我只要你,你沒得選。」
「尊者何必強人所難。」
南山尊者輕笑一聲,就連蒼白的臉上都帶了幾分病態的紅暈,「若你不願意,我就只能以你哪位心高氣傲的師弟威脅了。我的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如此,你還要拒絕嗎?」
蘇孚世臉色蒼白,「景和他是掌教親傳,恐怕由不得尊者肆意妄為。」
「不過親傳,資質普通,心性不足,死了一個還有十個百個,沒什麼特別的,我的好弟子,你可得仔細考慮啊。」南山尊者壓抑不住喉底瘙癢,胸腔振動著又咳嗽起來,看著都怕他一個支撐不住被過氣去,「下去吧。」他說。
他並不擔心,蘇孚世會做正確的決定。
書房中只剩下南山一人,片刻後掌教回來,還帶了仙材燜煮的靈食。
南山蹙眉看著那碗青綠色的粥,「我如今的身體不是這些東西可以治癒的,不如省省,給長老們進階用。」
「南山書院的長老進階若還需要外力輔助豈不是墜了名頭,這玩意放著也是放著,能讓你舒服一些也是好的。」掌教將碗塞進南山手裡,「小師叔,你常年待在那雪頂上,也吃不得幾回,快些喝了吧,放了蜂王漿,甜著那。」
最後還是被盯著喝了一碗粥,確實是甜的,南山尊者眉頭終於舒緩一些,就連胸腔隱隱痛意都平息不少。
「那小子怎麼樣?」掌教滿意的看著他的表情。
「一隻咬人的野狗。」南山笑道:「可惜他認了主人,便逃不過我的手心。師侄,我想做的事,哪有完不成的道理?」
「真不知道你為何看上他,修為也不出眾,還沒點眼力勁,不如我那弟子李景和,年紀輕輕已是元嬰後期,要是你喜歡,我就讓給你。」
「師侄你還是眼拙,就憑那小子壓抑修為連你也沒看出端倪,就是個人才。」南山沉默片刻,「南山秘境我撐不住多久了,平庸之輩貿然接手不過我如今的下場,南山需要的不是尋常天才,而的是不世出的天之驕子。」
掌教心頭一震,「已到了這個地步嗎?」
「自然不至於沒幾年活頭,可要培養下一代弟子,時間遠遠不夠啊。」
蘇浮世在李景和洞府外站了半個時辰才等到他開了法陣。
李景和穿一身素白綢衣,單手捧著一張毛巾擦頭髮,幾點水珠順著順著脖頸滾落,像幾顆透白的珍珠,「蘇師兄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蘇孚世只覺一股無名火自下腹竄到頭頂,頭腦昏沉,話都說不明白了,好一會兒才捋直舌頭,臉上仍舊紅彤彤的,「見你今日不開心,就想來看看。」
李景和抬眼看他通紅的耳朵,冷道:「沒什麼不開心的,只是機緣難得,收穫卻不滿意,難免失落罷了。還未恭喜師兄收服靈器,想必修為很快就要超過我了吧。」
「你若是不喜歡,我放著不用也是一樣的。」蘇孚世舔舔嘴唇,低聲道。
李景和卻變了臉色,「修煉豈可如此兒戲?人各有命,這些年來我也有些感悟,若是追不上了我就更勤奮些,沒有要別人等我的道理。」
蘇孚世本意是哄他,卻落一頓訓斥,臉色也不好看,「你要真能這麼想就好了,可別又躲起來哭鼻子。」
「你深夜來此就是為了嘲諷我的嗎?」李景和眉頭緊簇。
蘇孚世訥訥說不出話,半晌緩和了臉色,只能給他塞一堆靈石,「當然不是,只是你又叫我蘇師兄,這麼生分,我心裡不高興。」
這些靈石數量不少,還全是高級的,就算對李景和也是難得的,也不知道蘇孚世攢了多久,神色緩和不少,「都給我了,你用什麼?」
蘇浮世看著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言相告,李景和這個人一向彆扭,若是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又要多想,不如自己說了,還能解釋一二,「前日裡想收我為徒的人是南山尊者,我今後在他門下,自然不會缺了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