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才十四歲,擱現代還在上初中的年紀,生活在父母保護下沒經歷過什麼風浪,季新桐這兩天經歷的事,比她前半生的日子加在一起都過得驚險刺激。
季新桐撫著胸口,表情有些驚魂未定,後知後覺道: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下次不能這樣了,萬一他們衝上來怎麼辦。」
寧竹張了張嘴,正想說「有她在不會有事的」,刀是為了震懾那些人的,就算她赤手空拳,那些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轉念一想,又覺得現在這幅身板,講這個話似乎沒什麼說服力,沒準還會惹人發笑。
遲疑的這瞬間,季新桐騰出一隻手,動作吃力地抱著陶罐,空出來的手微微抬起,捏住袖子邊緣,動作輕柔地替寧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抿著唇語氣自責。
「是我的錯,不夠警惕細緻,還好沒出什麼事。」
季新桐自當自己是姐姐,任何時候都應該保護寧竹這個妹妹。
聽見她的話,寧竹一時語塞,頗有些無措。
自從她來到這裡,在季家人身上收穫到了久違的善意和關心,說實話是有一些不適應,不過她也在心中暗自慶幸。
幸好,幸好來了。
不論之後會是如何,寧竹都不會後悔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
季新桐又好奇地問道:「對了,你哪裡來的刀?」
地動前的涉州城,每條街巷都有人定時定點的巡邏,甚少發生什麼兇惡的案件,一個小姑娘隨身帶著一把這麼鋒利的小刀確實有些奇怪。
寧竹頓了一下,摸摸緊貼著大腿的刀。
「是阿兄給我的。」
這話不假,確實是寧松留下的,鐵製品難得,是寧父特地為兒子打造的,曾經也是寧松的心愛之物。
他迫不得已留下兩個妹妹在家,就留下小刀讓「寧竹」留著,多一個防身的物件。
當時寧松拜託季家人多多照應兩姐妹,以為自己跑商快去快回,應當花不了幾個月時間,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原身把匕首當做睹物思哥用的紀念物,向來都是小心收好保存起來的,寧竹來到這裡後沒有趁手的武器,只好留在身上,暫時借用一下。
聽寧竹這樣一說,她隨身帶著匕首就很好理解了。
季新桐也就是順嘴一問,這事就算是揭過。
——
城外不比曾經在城中,魚龍混雜的,卞含秀讓兩個姑娘去打水,嘴上沒說,心裡一直擔心著,時不時就要抬頭看看人回來了沒有。
左等右等,等到季元武都扛著柴火和樹幹走了好幾趟了,都沒見到兩個孩子的身影,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開口就要催促丈夫去瞧瞧,誰知扭頭就看見兩個孩子往回走,寧竹還好,嘴角還帶著笑,反觀自家閨女,背後像是有鬼追一樣,小臉煞白煞白的。
卞含秀擔心她們遇到了什麼事,立馬起身去接。
「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遇見——」
走近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眼看見了寧竹左手上拎著個被開膛破肚的大魚。
寧竹和季新桐對視一眼,默契的隱瞞了剛才的事。
後者蹭到母親身邊,紅著臉聲音激動道:「阿娘,你快看,是小竹叉到的魚,她可厲害了......」
卞含秀驚訝地張開了嘴,沒太把季新桐的話當回事兒,只道是兩個孩子運氣好,又看黑魚被拾倒得乾乾淨淨的,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小竹收拾的。
她心中嘆了口氣,也是家中沒有大人,寧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就要照顧家裡,說什麼懂事能幹,都是被逼出來的罷了。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只誇獎道:
「瞧瞧這魚,又大又肥,弄得多乾淨啊,真是厲害啊我們小竹。」
接收到慈愛心疼目光的寧竹一臉莫名,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把手裡的魚遞出去:「這魚不宜久放,秀姨你趁新鮮做了吧,大家都嘗嘗。」
卞含秀沒接,反而是拿過她手上的陶罐。
「不成,這魚你自己留著和妹妹一起吃,秀姨幫你做成鹹魚,能吃好幾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