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輕鬆自然,沒有絲毫的見外和生疏。
寧竹聽了,也就不說感謝的客套話,彎著眉眼道:「行,那我一定用心好好教。」
卞瑞萱手裡拿著自家的行李,走在季新桐身邊,擠過來好奇地問道:
「師父,什麼師父?」
季新桐笑著解釋:「小竹會功夫,可厲害了,我已經搶先拜她為師了。」
卞瑞萱眼睛一亮,想起方才寧竹揮刀的利落勁兒,倘若砍的不是他們家幫工,她早就跳起來叫一聲「好」了。
聞言,她也連忙舉手:「我也想學!我也要拜師!」
卞家夫婦對視一眼,都沒有阻止。
如今世道不太平,不能指望著孩子靠婦容婦德活下去,他們這輩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當初教她行商買賣,就是為了讓她能自立,如今有機會學點功夫傍身,自然是好事。
季新承不動聲色地聽著,心中也有些意動,他輕聲問道:「小竹,我能學嗎?」
寧竹想著就算他們學不了倒海勁,也可以學學那些基礎武術,起碼和普通人對戰的時候能有還擊之力。
「可以,若是想學的話,我教新桐姐的時候你們就跟著練。」
卞瑞萱第一個響應:「好啊好啊,我回頭我就把拜師禮拿來。」
寧竹笑道:「這個就不用了,不過是些簡單的身法。」
「要的要的……」卞瑞萱堅持道,臉上滿是認真。
眾人熱熱鬧鬧圍著寧竹說著話,氣氛輕鬆愉快,哪有半分害怕疏遠的樣子。
無人注意到,走在隊伍末尾的邵彬低著頭,眼裡滿是陰毒的神色。
......
眾人走走歇歇了一整夜,體力幾乎耗盡,可誰也沒有開口說要停下,每個人的心中都清楚,走得越遠,他們就越安全。
直到天色泛起魚肚白,身後的涉州城已經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那些官兵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總算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了。
季元武找了個廢棄的山洞,這裡的原住民大概也是被地動給嚇跑了,正好可以讓大家暫時歇歇腳。
眾人分散開來,各自找地方坐下。
卞含秀解開包袱,將出城前就已準備好的烙餅拿出來,遞給幾個孩子。
烙餅已經涼了,不過放足了油,吃起來沒那麼硬,這個天熱吃正好。
寧竹咬了一口餅,咽下去後說道:「各家出一個人,兩人輪換著值守。」
這片區域看著應該是沒什麼大型野獸了,不過凡事沒有絕對,出門在外,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左右也就是這兩三日,四家人多輪換起來也費不了什麼精力。
卞景輝不著痕跡地用手肘輕捅邵彬的後腰,眼神催促他趕緊主動請纓。
這個時候值守無疑是個苦差事,可也是將功補過的好機會,卞景輝是真心為他著想。
可惜,邵彬體會不了東家的苦心,只有滿心的憤懣不平,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不情不願地胡亂點了點頭。
卞景輝見狀,心中一陣無奈,只得自己出聲:「我們出一人。」
方掌柜和他的老母親年紀大了,精力比不上年輕人,可他兒子還年輕,總不能就一路跟著啥也不干。
於是他也出聲道:「讓我大兒來。」
寧竹不是很相信邵彬,不過有方家的人在一旁盯著,小狼狗也會放哨提醒,倒也不太擔心,就隨意點點頭。
她也不是鐵打的,從昨天下午一直奔波到現在,哪怕精神不累,身體也不免帶上幾分疲憊。
這具身體不僅未成年,還一直營養不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調養回來的。
寧竹將唐刀橫放在膝頭,叮囑道:「留意野獸和人靠近,兩個時辰後輪換。」
眾人紛紛點頭,除了守夜的兩個,其他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如今都這種境地了,也沒條件講究其他,直接靠著山洞或躺或坐的合衣而眠。
寧荷是唯一一個在途中睡過覺的人,此刻精神還算充沛,她把膝蓋上的小狼狗推開,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腿,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阿姐靠著我睡,我軟。」
寧竹靠在洞壁上,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就這小身板吧,真要躺下去,還不得給她壓垮。
「你替阿姐守著。」
寧荷眨了眨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山洞中漸漸安靜下來,只聽得見人勞累過後的沉重呼吸聲。
邵彬坐在洞口,目光時不時瞥向寧竹的方向。
見她似乎已經睡熟,呼吸平穩,邵彬才悄悄爬坐起來,動作輕緩,生怕驚動了其他人。
方鵬睨了他一眼,皺著眉用氣音問道:「你去哪兒?」
這人可別又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