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長得極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樣,胃口也是與日俱增,他們離縣上遠,總不能日日都去跑一趟,而且那些肉也不能一次買太多,這天熱,回來放久就不新鮮了。
好在後面就是山林,不缺獵物。
聞言,寧荷眼睛一亮。
進山啊,那肯定好玩!
她立馬舉起被桑葚汁染成紫色的小手,迫不及待道:「阿姐,我也要去!」
寧竹毫不留情的一口否決:「不可以。」
寧荷皺起小眉毛,試圖據理力爭:「阿姐,我——」
寧竹可不會給她開口撒嬌賣乖的機會,用手指點了點寧荷的額頭。
「明日一早你就起來練功,然後再跟著季夫子好好學認字,回來我要考你。」
寧竹教訓寧荷時,那話說得是一套一套的,可她自己也是明目張胆的在翹課。
季新承忍不住挑眉,側目望過來。
寧竹視線飄忽,莫名有種心虛,不過還是對季新承說了一句:「要不明日你先教一些簡單的?我差的課業後續補上。」
季新承似笑非笑,在她頗為緊張的目光下,突然正經道:「小竹明日要進山,是不是還差一副弓箭?」
寧竹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
有唐刀在手,獨自進山她是不懼的,可是這打獵又不一樣,山林中的動物大多都會比較敏銳,弓箭這種遠程武器肯定是比唐刀更適合的。
寧竹思忖說道:「今日去買也來不及了,我先將就唐刀用著吧,等後日我再去縣上看看有沒有趁手的弓箭。」
正好她手中的銀票還沒有換成銀兩,給季新桐的生辰禮也沒有定下,正好一道給辦了。
眾人坐在庭院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等到夜漸漸深了,蟲鳴聲也慢慢停歇,便各自梳洗回房間睡覺。
又是一夜好眠。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寧竹今日要進山,是全家第一個起床的。
她就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打算去灶房給自己煮了幾個雞蛋帶上。
可是當寧竹掀開鍋蓋時,一眼就瞧見了鍋里的盤子,裡頭放著四五個煮熟的雞蛋和幾塊干餅,下頭用溫水熱著。
寧竹眸光一軟。
不用想,定然是秀姨準備的,也不知道她多早起來做的,竟然連她都沒有聽到動靜。
寧竹沒有辜負卞含秀的好意,將乾糧全都揣上,然後又用油紙包了一些鹽和花椒之類的調味料,細心地折好邊角,確保不會灑出來。
靠山吃山,倘若到時候來不及回來,就直接在山裡解決,她總歸是餓不到自己的。
等做完這些,寧竹再回頭把和小雞們擠在一起的平安給揪了起來。
小傢伙蜷縮在雞窩角落,腦袋埋在爪子裡,毛茸茸的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突然被寧竹拎起來時,平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放在地上時站都站不穩。
那小模樣,簡直跟寧荷賴床時的模樣像了個十成十。
寧竹哭笑不得,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平安濕漉漉的鼻頭:「我可別把你給養廢了。」
那母狼估計得在心中罵她了。
平安仰頭舔了舔她的手指,轉瞬又要閉上眼睛了,明顯強行開機失敗。
算了,自家孩子自己寵。
寧竹輕嘆一聲,只好將它塞進胸前的衣襟里,趕路的時間讓它再多睡一會兒。
小傢伙立刻在她衣襟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腦袋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寧竹將衣襟攏了攏,確保平安不會掉出來,隨後又將四肢袖口紮緊,防止待會兒山林中蚊蟲多,不小心爬進去。
她轉身背上背簍,裡面放著鋤頭、鐮刀,水囊、火摺子等等進山要用到的物品,是昨夜就備好的。
此時天剛蒙蒙亮,山間瀰漫著潮濕的氣息,偶爾天空傳來一兩聲鳥雀的鳴叫,除此之外,只有寧竹途經時,草葉晃動發出的窸窸窣窣聲。
未經過開發過的山林野路,到處都是荊棘雜草,稍不注意還容易迷路。
走山路寧竹倒是不陌生,畢竟從前師門就在山上,後面的那塊林子都快被他們踏遍了,精通各種尋路技巧。
她貓著腰緩緩前行,每隔一段距離就用鐮刀在樹幹上刻下記號。
大概是踏入了陌生的地界,平安也睡醒了,蹲在寧竹懷裡,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著,還試圖掙紮下來。
見狀,寧竹等走過了那塊樹枝雜草多的地帶,就將它放了下來。
平安一落地就抖了抖身子,邁開腿就往前方跑。
居然不是寧竹想像中漫無目的的撒歡,小傢伙一邊跑,一邊用濕潤的鼻尖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像是在辨認著什麼。
它耳朵尖抖動一下,轉身朝寧竹「嗷嗚」一聲,就直直認準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