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啞乾澀的聲音讓卞含秀渾身一震,抹布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猛地拉開院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滿身風塵的卞景輝父女。
卞景輝的衣袍上髒污,下巴冒出一截胡茬也沒功夫打理,嘴唇乾裂起皮。
卞瑞萱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色,像是許久未曾安睡,神色萎靡。
見到他二人,卞含秀眼淚瞬間湧出,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大哥!瑞萱!」
聽見這聲兒,所有人都走出門來。
季新桐臉上皆是驚喜,兩三步上前拉住卞瑞萱的手:「舅舅!瑞萱!你們終於來了,舅媽呢?」
她說著還往他們身後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卞含秀笑容凝固,手指攥著門框,顫聲問道:「瑞萱,你阿娘呢!?」
「阿娘她……」卞瑞萱眼中含著淚,握著唐刀的手一緊再緊。
「哎呀,你這孩子要急死我!」卞含秀轉而看向卞景輝,急聲問道,「大哥,是不是大嫂傷還沒養好?她在哪兒?我們去看看她——」
卞景輝抬手捂住臉,雙肩顫抖,別過頭去。
卞瑞萱抬起頭,泣不成聲道:「阿娘……阿娘她不在了……」
此刻,季家幾人才發現,卞景輝手中抱著一個被粗布包裹的陶罐,卞瑞萱背上的包袱中隱約可見靈位的輪廓。
卞含秀的臉一下變得慘白,嘴唇抖動:「不在了……」
她的雙腿一軟,若不是季新桐及時扶住了,幾乎要跌坐在地。
季元武連忙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卞瑞萱一下握緊拳頭,聲音嘶啞:「那日分開後,我們沒有走多遠,就在附近的鎮上住了下來,阿娘的傷久久不愈,我跟阿爹都很著急,想著要不要換一個地方給阿娘治傷......」
「後來阿娘偷聽到我和阿爹說話,她知道了……的事,當晚便去了。」
卞瑞萱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成了氣音,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滿含著痛苦和悔恨。
第48章 薛志炳來訪
院中驟然安靜下來。
卞瑞萱的肩膀顫抖著, 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她將曹余馥的牌位死死抱在懷中。
卞含秀和季新桐早就抱著她哭起來。
季新承站在一旁,也沒忍住紅了眼眶。
季元武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臉, 拍了拍卞景輝的肩膀。
曾經只是文弱的他, 如今衣裳之下早就空空蕩蕩, 消瘦得不成樣子。
季元武讓開身位:「別在門口站著了——」
「不了, 我們不配進去。」卞景輝苦笑著拒絕。
他的目光掃過院門, 眼中滿是愧疚自責。
這逸居是方掌柜贈予寧竹的, 他們實在無顏踏進這個地方, 此番若不是有事相求,定不會這樣貿然上門。
「多謝姑父,我和阿爹來就是想找塊風水寶地將阿娘給安葬了,再知會你們一聲,我們如今暫住在縣城外的一戶農家。」卞瑞用袖子胡亂抹乾淨眼淚,又看向季新承, 眼中帶著懇求, 「承哥兒,你能再給我兩張路引嗎?我和阿爹想留在昌縣。」
「等我去拿。」季新承說完,轉身快步走向屋內。
路引有現成的,當時來昌縣製作的路引都還未用過。
卞含秀抹了抹眼角,她心裡十分清楚卞景輝父女的想法,也不勉強他們,強撐出笑容。
「你和你阿爹在昌縣找好落腳的地兒,就來告訴我們。」
卞瑞萱重重點了下頭, 對上季家幾人擔心的目光:「姑姑你們別擔心, 沒事的。」
寧荷突然走上前,拉了一下卞瑞萱的手:「瑞萱姐姐, 我阿娘也不在了,我都記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不過阿姐和阿兄說,阿娘很是疼愛我,最愛看我笑了,你阿娘肯定也是這樣的。」
卞瑞萱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蹲下身與寧荷平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小荷說得對。」
卞景輝朝著寧竹深深一拜,昔日的滿頭烏髮已然摻雜了白髮。
當初離開涉州城,拿到地圖帶妻子去療傷,這些都多虧了寧竹,恩情他一直記在心中,只是沒有正式的場合說聲「謝謝」。
「小竹,你的大恩大德,我們父女都記在心中,倘若來日你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絕無二話。」
卞瑞萱也跟著福身。
寧竹將兩人扶起:「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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