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薛志炳能說服封炎,免得自己還得接手個燙手山芋。
「小竹,縣令大人和封大人走了嗎?」季新桐從屋內走來。
「嗯。」寧竹轉過身,「我有些話要跟你們說。」
堂廳里。
季新承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異常,眉頭微蹙:「薛大人說了什麼?與我們有關?」
寧竹抿唇不語。
明明好不容易才過上安定的生活,如今又要被打破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把這個消息說出口。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能讓寧竹都躊躇難言的,應該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卞含秀深吸口氣,強作鎮定:「小竹,你就說吧,秀姨挺得住。」
寧竹掃過眾人略顯緊張的臉龐,隱去了有關於封炎的事。
「昌縣已經被逃兵盯上了,很快就會亂起來,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什麼!?」卞含秀張了張嘴,嘴唇顫抖著,「怎麼會這樣……」
季新桐紅著眼眶,手指緊緊揪著衣角:「那瑞萱和舅舅怎麼辦?」
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團聚,就又要面臨分別了嗎。
「你可以勸他們一起離開,但絕不能說出逃兵一事。」寧竹抬起頭,聲音萬分嚴厲,「一旦事情被透露出去,昌縣提前亂起來,所有人都走不了。」
一旦發現了異樣,那些反叛逃兵定會提前對昌縣下手,寧竹可以護住一兩人,但卻護不住所有人。
季元武猛地站起身,聲音沙啞:「我去一趟,你們在家收拾行李。」
由他出面,將來若是怨不說出實情,他一人承擔就是。
季元武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季新承叫住了。
季新承知道薛志炳絕對不是單純來送消息的,還是這麼重要的消息,只是寧竹不說,他就不問。
他看向寧竹:「我們去哪兒?你有眉目嗎?」
聞言,寧竹想起薛志炳最後的那句話。
——「帶著封炎,去壁州。」
她收回飄遠的思緒,定聲道:「明日天亮就走,去壁州。」
……
季元武去了縣裡,家中幾人收拾行裝。
比起上一次他們的匆忙慌亂,這次已然是好了不少,至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
寧荷走到寧竹身邊,小聲問道:「阿姐,我們又要搬家了嗎?」
寧竹也沒有騙她,指尖輕輕拂過寧荷額前的碎發:「對,我們要去一個更好更安全的地方。」
寧荷抱住寧竹的胳膊,笑起來:「我不怕阿姐,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我都不怕。」
寧竹揚起嘴角:「乖。」
這時,季新桐抱著雞籠進來:「這些小雞怎麼辦……」
雞籠都已經塞不下了,而且那幾隻小公雞每日都雷打不動的打鳴,要是路上不小心暴露了行蹤才是糟糕。
寧竹瞥了一眼,果斷道:「宰了吧。」
「那小荷——」
這些雞仔都是寧荷親自餵大的,季新桐擔心她會捨不得,下意識看向她,卻見小姑娘眼睛一亮。
「怎麼了新桐姐姐?可以吃雞了嗎?」
那期待的神情與平安饞肉時的模樣如出一轍,臉上哪有失去「弟弟妹妹」的傷心難過。
季新桐先是一愣,失笑道:「對!今晚就吃。」
轉身去幫阿娘殺雞去了。
灶房裡,卞含秀正對著幾罈子酒發愁。
這些都是季元武打了上好的燒酒釀的,就這麼丟掉怪可惜的。
她站起身來,打量這廚房裡的每一個物件,平日裡不覺得,到了這搬家的時刻,就感覺什麼都捨不得丟。
不過就三輛馬車,全部帶走肯定是不行的。
卞含秀沉了口氣,繼續收拾行囊。
這日,直到天黑透了季元武才回來。
家中幾人早就在翹首以盼,院門一響,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可是他身後並沒有任何身影。
卞含秀快步迎上前,握緊了手:「孩子他爹,大哥和瑞萱他們——」
季元武沉重地搖了下頭:「他們不願意走。」
「我,我曉得了,先吃飯吧。」卞含秀的肩膀垂下,轉身時衣袖輕輕擦過眼角。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得。
晚飯異常豐盛,眾人卻胃口欠佳。
吃完飯後,寧竹並有沒休息,而是去了一趟山腳。
她將祝衡關叫了出來。
「明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之後也不必再去逸居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