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瞪了瞪周圍躍躍欲試的人,依舊還是那個最先開口的:「這位大爺,您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成,何苦親自前來呢?要熬藥是吧?我來給您熬……」
她眼睛一轉,抬腳就往寧竹那邊擠,手已經要去搶藥罐,就被武波不耐煩地打斷了。
「滾遠點!」武波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叮噹響,「爺餓了,做點像樣的吃食來!」
王婆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點頭哈腰:「是是是,這就給您整治......」
轉身時狠狠剜了寧竹一眼。
灶房裡頓時熱鬧起來,洗菜切肉,熱鍋燒油,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武波大馬金刀坐在條凳上,摸了摸肚子,這段時日因傷忌口,他已經很久沒吃過葷腥了。
眼下沒人盯著,他就有些管不住嘴了。
「多放肉!再單獨煮碗素麵。」
「欸,好嘞……」
寧竹安靜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熬藥。
沒人敢打擾這個被貴人指名熬藥的小啞巴,但那些時不時瞥來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帶刺。
藥熬好時,飯菜也備齊了。
油汪汪的燉肉冒著熱氣,武波端起碗,風捲殘雲般吃起來,兩三下就解決了。
他在王婆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目光下,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肚子。
看著擺在一邊的清湯素麵和藥碗,武波剛要伸手,突然想起大夫的叮囑,粗壯的手臂在空中頓了頓。
他便隨手一指,方才那個熬藥手藝還不錯的小啞巴。
不會說話,正好清淨。
「你,端著跟我走。」
寧竹垂首上前,將面和碗放進食盒裡時,聽見身後傳來壓低的啐聲。
武波重新穿戴好蓑衣,便大步流星地率先走了出去,壓根不管身後人能不能跟上。
寧竹也給自己穿上蓑衣,拎著食盒不緊不慢跟上。
看見她踉踉蹌蹌跟在武波身後的背影,灶房裡的其他人頓時發出幸災樂禍的冷笑。
灶房裡,王婆鐵勺重重砸進鍋里,朝門外啐了口唾沫:「呸!窮酸樣!一個啞巴能討著什麼好?」
「就是說......」
其他人附和著發出嗤笑。
寧竹渾然不知身後那些酸溜溜的閒言碎語,即便聽見了也只會當做耳旁風。
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武波行進的路線上。
這條路蜿蜒曲折,繞過礦寮,漸漸遠離了硝場,越走越偏僻,沿途把守的侍衛卻比前兩處多出兩倍不止。
寧竹故意放慢了腳步,多留些時間來觀察,讓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站住!把盤子接過來。」武波卻突然轉過頭,招來一名侍衛,然後又睨著寧竹說道,「可以滾了。」
「……」
寧竹深呼吸,忍住想把藥碗扣在他臉上的衝動,緩緩鬆開手指。
她佯裝躊躇,抬起臉「啊啊」叫了兩聲,手指比劃著名討錢的姿勢。
借著這個動作,她看清了前方屋子。
青磚黛瓦的院落氣派非凡,甚至奢侈的用了琉璃的窗戶,在雨中也能看得清晰。
從敞開的院門隱約可見穿素色襦裙的侍女們打著油紙傘匆匆往來。
寧竹餘光將院落位置盡收眼底。
武波罵罵咧咧地拋來一塊碎銀,寧竹手忙腳亂地接住。
「這幾日就你來熬藥,敢亂跑打斷你的腿!」
這邊的小廚房要緊著公子一天三頓藥,他就只能跑遠去盯著別人熬藥了。
嘖,麻煩。
寧竹攥緊碎銀轉身離去。
她打算先把祝衡關的消息傳出去,再來夜探這邊,七皇子想必就住在這兒。
回到灶房時,本該散去的婦人們竟都聚在門口,見到寧竹回來,一個個都將目光盯了過來。
「喲,去這麼久,怕是撈著不少好處吧?」王婆譏笑道。
這死啞巴,今天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被落了面子,心中憋著股氣呢。
寧竹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摸出那塊碎銀,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晃了晃。
等不及人開口,她又比劃著名明日還要去熬藥,臉上故意笑得燦爛。
王婆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嘴角抽搐著。
她當然看不上這點小錢,可這又啞又丑的丫頭居然攀上了連張管事都要奉承的貴人!
早知如此,她今日就不該去送飯,讓這種好事白白落到了這死丫頭手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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