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倉庫里堆積不少機器,都是天璣買來準備搬去藍星的,當前首要目標是把藍星和聯邦的網絡連起來,紀九霄由它和松雪桐折騰。
剛開門不到十分鐘就有第一個客人,對方踉踉蹌蹌地走進來,雙眼滿是紅血絲,一把抓住紀九霄的手臂嘶吼道:「快救我!我好痛啊,快給我做精神疏導!」
紀九霄扶著對方坐在椅子上,精神力探入對方的精神圖景,她感知到一片漆黑,還沒來得及釋放更多精神力便被對方的精神圖景排斥出去。
她一愣,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對方是攻擊向精神力,應當不會排斥她的精神力才對。
她再次嘗試,還是得到同樣的結果,對方的精神圖景仿佛被濃墨包裹,震盪又混亂。
他一手捂著頭,另一隻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嘴裡胡亂喊著「救我」之類的話,看上去思維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難道他是精神崩潰嗎?
紀九霄沒親眼見過精神崩潰患者的樣子,對方這個幾近癲狂的樣子倒是有點符合書上的描述。
男人抓得太緊,她的手臂被勒出紅痕,隱隱發痛。
「請你先放手。」她嘗試與對方溝通,想掙開他的手卻沒扯動。
男人整顆眼珠都在發紅,眼睛瞪大到極致,一條血痕從鼻孔往下流。
紀九霄抓住他的手臂一折,想讓男人吃痛鬆手,她聽見男人的手臂發出咔的一聲,然而對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抓著她的手力道沒有絲毫鬆懈。
她一腳踢在男人腰側,那裡有個穴位疼痛值比其他地方高很多,但對方依舊不鬆手。
「救救我,你救救我,快給我流光,我要流光……」對方不停喃喃,聲音嘶啞。
紀九霄艱難辨認出對方說的詞彙,沒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麼,乾脆直接問道:「流光是什麼?」
「流光!我要流光!」男人聽見關鍵詞後給出反應,突然加大音量,整個人的狀態更加瘋癲。
之後不管紀九霄說什麼他都不理會,只有聽見「流光」兩個字時才會激動重複。
看來只能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她喊一聲天璣,在倉庫里苦學網絡技術的天璣走出,拿一管鎮定劑扎在男人脖子上。
天璣掃描男人的身體,「他身上有多處創傷,最嚴重的是右手臂骨折。」
「我不是故意想弄斷他的手,是他先死抓著我不放。」紀九霄摸摸鼻子。
「流光是什麼東西,你聽說過嗎?」
天璣搜索星網上的數據,「找到一些以此為名的藝術作品和名詞解釋,似乎不是你要的答案。」
紀九霄揉揉太陽穴,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昏迷的男人,先把他留這裡,希望等他醒來後能保留一點理智,不然她只能把人帶到星球南面報警處理。
霜雲飛和霜月白來到診所,如今霜月白的情況好很多,能夠出門走動。
男人平躺在診所門口,霜雲飛停下腳步低頭看,霜月白毫不猶豫地抬腳跨過去。
紀九霄趴在桌上看書,聽到動靜後抬起頭,「精神疏導太頻繁對你沒好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知道,這次前來拜訪不是求醫,而是送禮物,雲飛說你不喜歡寶石,所以我準備了一份新的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霜月白拿出一個摺疊空間放在桌上。
這是一台機甲,款式和軍用機甲不一樣,顏色是低調內斂的黑色,在燈光下折射出光芒,非常漂亮。
紀九霄:「我一個治療師要機甲做什麼?」
霜月白把機甲往前推,「如果你用不上可以送人,我送出去的禮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禮物算是送在紀九霄心坎上,她嘴上說著「這多不好意思」,身體很誠實地接過東西。
「有人來找你麻煩?」霜雲飛走近。
他指的是躺在門口的人,紀九霄答:「不算麻煩,是個病情比較嚴重的患者。」
門鈴響起,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進診所,蹲在倒地的男人面前,伸手扒開昏迷男人的眼皮,冷淡問道:「他怎麼了?」
紀九霄打量新出現的風衣男,「如你所見,他在睡覺。」
風衣男扛起男人轉身要走,紀九霄喊住對方,「你是他什麼人?」
風衣男停下,「我是他朋友。」
紀九霄:「是嗎?那他叫什麼名字?」
風衣男:「塔蒙。」
紀九霄:「不對,他不叫這個名字。」
兩人對視,風衣男在幾乎蓋住眼睛的碎發下探出視線,空氣凝滯。
風衣男撥動黑色碎發,目光在安靜坐一旁的霜雲飛和霜月白身上掠過。
他再次對上紀九霄的眼睛,淡淡道:「他就叫這個名字。」
紀九霄淡定點頭,「或許是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