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盜離乘客艙還有一扇門,塞勒斯再次抬手敲門。
戲謔聲混著電流在眾人頭頂響起,「你們確定不開門嗎?那我只能自己進去……」
門打開,紀九霄快步衝過去蹲在變壓艙的「門」旁邊,手裡拿著工具快速修補。
她主動開門給塞勒斯,是不想讓他們再破壞乘客艙和變壓艙之間的門,如果這扇門被破壞,乘客艙里的空氣流失,那麼這一艘飛船將無人生還。
這個破洞也得補起來,兩艙之間的門打開之後空氣流轉,這扇門不修好還是得死。
她顧不得思考塞勒斯會不會對她動手,要是坐以待斃,必死無疑。
幸好,五人只是看她一眼,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連接兩艙之間的門被她打開又關閉,她和星盜一同關在變壓艙里。
她頭上帶著剛剛從座位下方翻出來的呼吸裝置,慶幸飛船運營者還算有良心,該備的應急物資和工具都有,而且可以正常使用。
呼吸裝置給她提供氧氣,同時擋住她的臉,她手中動作又快又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精神力操縱機械,這種難度與駕駛機甲不同,開機甲要穩,修機械要細。
在她辛苦工作的時候,那頭塞勒斯又開始敲門,門根本沒鎖,但他就是不願意動手打開,非要裡面的人給他開門,像是捉弄老鼠的貓,充滿惡趣味。
乘客們哆哆嗦嗦不敢動,星盜的殘忍之名眾所周知,光是「星盜」兩個字都可止小孩哭啼。
有的人一輩子沒見過星盜,見一次就是一輩子。
紀九霄沒有回頭,聽著後面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開口道:「給他開門!」
她的聲音被呼吸裝置壓住,傳出來時有點悶。
兩艙之間隔音很好,她直接說話在乘客艙的人聽不見,所以她用的是駕駛員連通乘客艙廣播的耳機——剛剛出來時順手從駕駛員耳朵上摘的。
然而敲門聲持續,他們聽到她說的話,卻還是不敢動。
紀九霄眉頭一皺,準備先起來給星盜開門,免得他失去興趣之後再把門砸出一個洞來。
她剛要起身,就聽見艙門開啟的動靜,回頭過去,對上一張青澀而熟悉的臉。
霍斯?
他怎麼會在這?
霍斯把門打開,臉繃得緊緊的,看得出還是有點緊張。
「這個裝你們的珠寶首飾,」塞勒斯丟出一個口袋,又拿出一個光腦晃了晃。
「打開銀行帳戶,我給你們每人留兩百,如果你們配合的話,或許我們還有下次再相遇的機會。」
其中一個星盜拿著袋子和光腦朝眾人走去,大家戰戰兢兢,不敢不從,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薅下來,這個時候命比錢重要。
物品放進袋子,星幣通過光腦轉帳出去,眾人猶如待宰的羔羊,排隊供奉金錢。
塞勒斯手肘搭在座椅靠背上,目光散漫地掃過飛船,最後定格在霍斯身上。
他緩緩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霍斯沉默不語。
塞勒斯做了個誇張的恍然大悟表情,「原來是霍德上校的兒子,不對,現在應該叫大校,我真是幸運,竟然能在這樣又破又小的飛船里遇到你。」
「你是專門為我來的嗎?」霍斯眼看被認出,不再繼續裝啞巴。
「他們是無辜者,跟你們沒有任何仇怨,收了錢就放他們走吧。」
塞勒斯驚訝,盯著霍斯細細打量,饒有興趣道:「不對吧,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最近受什麼刺激了,心情不好?」
「人都是要長大的。」霍斯從人群中走出。
修完艙門默默蹲角落的紀九霄忍不住抬頭看一眼霍斯,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霍斯嗎?
小飛船只有二十幾個乘客,星盜很快就能走完一圈,連她也沒遺
漏,走到她面前收錢。
紀九霄給對方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手腕、手指、腳腕,以及打開帳戶餘額後那一長串負數。
星盜:?
他眼睛瞪大,難以置信,「你是炒股還是創業,欠債這麼多,窮得口袋反光還坐私人飛船?」
紀九霄:……
你禮貌嗎?
她只是把錢都放天璣帳戶上,讓它去買東西建設星球,投資的事情,能叫創業嗎?
這裡的動靜引起塞勒斯的注意,他往這邊走來,視線盯著紀九霄。
塞勒斯在她面前站定,他臉上的呼吸裝置已經摘下,紀九霄思考是打爆他的裝備跟星盜們斗一斗,還是老老實實裝乖糊弄過去。
這裡民眾太多,第一要務是保證他們的安全,飛船空間狹小,如果打起來容易誤傷,萬一塞勒斯發瘋的話也很可能會遷怒其他人。
她最終選擇不動,把自己的帳戶餘額展示給塞勒斯看。
塞勒斯眉毛一挑,目光在她臉上刮過一圈,她低眉順眼,垂著頭看地板,手指頭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