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也是要分人的,每個人講的效果都不一樣。
如果是蘇梨說的……
一想起蘇梨,楊澤就沒有了背單詞的心思,他忍不住嘆了口氣,目光毫無焦距地停在一頁紙上。
雖然當時意外出現的學生讓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但他確確實實的是當著蘇梨的面承認了自己喜歡她。
而蘇梨,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給予他一個答覆。
想到這裡,楊澤整顆心就像是浸泡在酸水裡一樣,整個胸腔沉悶悶的,酸澀的苦水幾乎要漫了出來。
蘇梨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看待他那句告白的?
等不到回答的問題,就像是一道沒有答案的錯題,無論怎麼解題,都只有錯誤和失敗。
越是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越是心亂如麻,焦躁不安。
楊澤深感無奈地嘆了口氣,隨手翻了翻課本。
……腦子裡全是她,根本記不住單詞。
***
林時再一次來到了校長辦公室,和上一次的主動登門不同,這一次他是被校長叫過來的,話雖如此,林時仍是一臉悠然自得,嫻熟自然的仿佛是過來串了個門。
林時坐在沙發上喝茶,校長則是站在一旁解釋著原因:「是這樣的林時,我之所以請你過來,是因為胡桃退學一事——當然,我沒有要干涉的意思,只是……胡桃的父母和你的父親都打電話過來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就想來問問你後續要怎麼處理。」
「胡桃父母的電話?」林時頗有興致地放下了手裡的白瓷茶杯,偏頭看向校長,眉睫因此染上了些許夕陽的光輝,隨著他揚起的眼瞼,化作一縷碎光落進他深黑的眼底,泛起明澄的光亮,「正好,你打給他們,我有話要說。」
「這……」校長抹去額頭流下的汗,並沒有猶豫太久,「好的。」
胡桃這一家看來是徹底得罪了林時。
比起林時一家的底蘊,胡桃這種中。產階級家庭顯然是不夠看的,那孰輕孰重,自然不用多說。
校長依言撥通了胡桃母親的電話,沒等那邊開始指責,就率先說明了情況,讓當事人林時跟她對話。
「伯母你好,我是林時。」林時接過電話,聲音平淡而疏離,倒顯得有幾分客氣。
這讓另一邊本來想逮著校長罵一頓的女人瞬間啞了火,沒想明白林時怎麼會在場:「啊,是林時啊……」
「你們不用再打電話給校長施壓了,也別想著我父母能替你們解決,胡桃退學的事,是我做的。」林時仿佛聽不見電話那頭傳來的異響和質問,繼續平靜地敘述事實,「我知道,我父親的公司最近和你們有一個項目往來,我已經拜託公司管理中斷了這個項目……對了,我是昨天說的,今天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應該全部落實了?與其關心你女兒板上釘釘的退學,不如想想怎麼解決你們公司的信任危機。」
隨著林時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就在林時沒有耐心等下去,打算掛掉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疑惑:「……為什麼?」
「你女兒做了錯事,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林時回答的既簡潔又冷酷。
即便蘇梨聽了幾句道歉就原諒了她,那也只能說明她太善良,並不代表胡桃做的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翻篇。
從始至終,他都不想讓她好過。
不吃點苦,受點教訓,怎麼能長記性呢?
直到林時掛斷電話,校長仍保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還有別的事嗎?」林時隨手撥了下茶杯,微微有些涼的茶水隨著杯身輕輕晃動了一下,校長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校長一邊擦汗一邊伸手,想去重新倒杯熱茶,被林時抬手制止了,他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興致繼續坐在這喝茶。
校長意識到了這點,頓時笑容滿面地開口道:「沒有別的事了,你覺得我這裡的茶怎麼樣?喜歡的話可以多拿幾盒回去喝。」
至於林時的父親打電話過來這事,他跟林時提過一次就足夠了。
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林時的家事,要怎麼解決那也是他們私下的事,他一個外人自然是不方便過問的,還容易討嫌。
林時起身準備走人:「不用。」
「那好,慢點走啊,隨時歡迎你過來找我喝喝茶,聊聊天。」校長掛著微笑目送林時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像林時這種家世顯赫的豪門,無論做什麼事都讓人生不起一點反對的心思。
這才是他本身最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