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許庭洲的手越握越緊,手背上的青色筋絡清晰地突現起來。
「我這一輩子,除了你,沒有辦法再喜歡上別人了。」
「我只喜歡你,永遠喜歡你。」
他泛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著蘇梨,像是湖面下的盪起起水紋的泥潭,吸引著迷途的獵物跌落其中。
蘇梨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而後抿著唇慢慢地抬起頭來:「別哭了。」
許庭洲一愣。
「許庭洲。」蘇梨放緩聲音,看向許庭洲被淚水打濕的眼睫,「我不想再看到你為我掉眼淚了。」
蘇梨突然的態度轉變讓許庭洲有些不可置信,他慌亂地擦了擦眼睛,臉頰、眼角都被他胡亂的手法擦的發紅。
蘇梨靜靜看著許庭洲的一系列動作,有些感慨地嘆了一聲:「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真想不到你原來能掉這麼多眼淚……」
許庭洲只覺得臉上的水漬被風吹的火辣辣的疼,但心上的傷口好像慢慢止住了血:「蘇梨……」
蘇梨捏了捏許庭洲的指尖,然後輕輕鬆了手:「天氣很冷,你穿這麼點衣服就別在這傻站了,早點回去吧。」
這一點微不足道的關心卻讓許庭洲早已麻木的心頭湧上了一股溫暖的熱意。
「我還會來的。」許庭洲沒有再強行伸手,他不想再做出一些惹她厭煩的事,只是認真地對著蘇梨陳述道,「我每天都會來見你,直到你決定去學校為止。」
許庭洲還不知道蘇梨答應回學校上課的事——事實上,她也並不打算回學校。
蘇梨像是有些無可奈何:「隨你。」
許庭洲聞言微微揚了下眉,似乎想要擠出一個笑來,不過他太長時間沒有笑過了,唇角無法自然地上揚,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他只好用力地抿著唇角,彰顯出自己的堅定:「明天見。」
蘇梨短促地笑了一下。
當天晚上,白雪回到蘇家,在吃完晚餐後,她上樓敲響了蘇梨的房門。
「今天……你見到許庭洲了嗎?」
拋開客套話,白雪問的相當直接。
「所以地址是你告訴他的?」蘇梨不算很意外,只是有些好奇白雪的理由。
「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或許只有你當面拒絕了他……他才能真正地走出來。」白雪沒有過多的隱瞞,非常坦蕩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蘇梨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惡魔,笑的眉眼彎彎,尾音里都是輕巧的笑意,「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上了許庭洲了。」
「……真的?」白雪驚異地看著她。
「不過,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哦。」
蘇梨微微歪過頭,長長的捲髮順著肩頭散落,暖色系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使得她全身都蒙上了一層瑩潤的光輝,她的眼睫撲閃撲閃的,眸光明明滅滅,就像是在發光一樣。
「我還沒有下定決心和許庭洲複合,所以……拜託你啦姐姐。」
這是白雪第一次聽見蘇梨叫她姐姐。
坐在梳妝檯前的少女,靠著椅背懶散地歪著頭看她,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甜美又明媚。
白雪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蘇梨了。
她一向嬌縱任性,但撒起嬌來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簡直讓人束手無策。
就連白雪也只能無條件地點頭應好。
蘇梨目睹著白雪笑容滿面地替她關上房門離去,終於是笑吟吟地轉過了頭,她看著梳妝鏡里映出來的面容,撐著臉,勾著唇角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從未在這張臉上出現過的神情,整個人的神態都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雖然和預想的
有一些偏差,但也還在她的可控範圍內。
這一次,她應該沒有犯錯。
這一次?難不成上一次……
她低著眉,腦海中完全沒有關於上一次的記憶,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桌面,思緒沉沉。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已經快到尾聲了。
想到這裡,她停下了敲擊桌面的行為,靠著椅背笑的輕鬆而愜意。
既然這樣……她獎勵自己去國外旅遊幾天也是可以的吧?
***
接下來的幾天,許庭洲如約而至,每天都會來蘇家門口罰站。
當然,蘇梨也沒有辜負許庭洲的堅持,每天都會去見他,和他說的話也越來越多,態度也漸漸軟化了下來。
直到那天,初冬的第一場大雨來得毫無聲息,令人猝不及防。
許庭洲固執地站在門口淋雨等著見她一面。
而蘇梨在屋內訂了明天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