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鳴偏過頭,安靜地望著打哈氣的妹妹。
他妹妹好像有點強。
「不過現在應該沒辦法了。」黎以溪長嘆一聲說道,「我現在只知道離開陵城的辦法,不知道怎麼去寧城。」
「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黎鳴困擾地歪了歪頭。
黎以溪聽後單手指著陵城的邊際,嚴肅詢問:「哥哥你看陵城的邊際像什麼?」
「像……像陵城……」
黎鳴目光遲疑地回答。他望向他來時走過的道路,那裡依舊被迷霧覆蓋,但也隱隱約約看得出本有的公路路線。
「可我看到了城牆。」
血色的月亮高懸於空。遠處的城樓層層疊疊,而再遠處的地方聳立著高聳灰暗的城牆。他們隱藏於迷霧裡,像海市蜃樓般虛幻。
「我想我應該沒辦法直接離開這裡。」
她起身走向陽台,直白道:「因為那傢伙和其他倒影不同,她是一個領域的領域之主,如果想要離開這裡,可能只能通過她的領域,或者其他什麼辦法。」
黎鳴只好跟著她的行動。
只是當他再一度望向陵城邊際,他看的依舊是正常的公路路線,但城內不同建築風格的房屋依舊在詭異地堆積在一起。
就像一張完整的拼圖被人硬生生塞了另一幅拼圖的碎片般。
黎鳴這才想起陵城的變化。
血月的出現絕對和他妹妹脫不了關係,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闡述這件事。他難不成要為此去指責本就是受牽連者的妹妹嗎?
「如果再呆下去,情況絕對會惡化。」
黎以溪平靜道:「雖然我對死多少人沒什麼想法,但如果感受精神一步步被同化成自己討厭的存在也不太好受。」
太直白了吧,妹妹。
黎鳴聽後面露無奈。他的妹妹好像有點和他習慣的不太一樣。
真是奇怪。
「黎以溪,你有沒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很疲憊很難受?」黎鳴倚靠在陽台欄杆上,突然詢問自己的妹妹。
「有吧。」黎以溪回憶道,「但還能適應,我直接家裡蹲蹲了十幾天蹲到我蹲好為止。」
「那不算家裡蹲啊。」
黎以溪突然道:「對,然後之後還有個迴光返照期。」
「嗯?」
「這時候你就會發覺自己能隱約看到另一個人的視角。」
「哈?」黎鳴聽後目瞪口呆。
他以為自己是好轉了,結果原來是病情加重嗎?
於是黎鳴立馬堅定道:「離開陵城事不宜遲。」
黎以溪深以為然地點頭。兄妹兩人瞬間達成了共識。
兩人隨後回到客廳里。
黎鳴望著客廳角落被窗簾遮蓋的全身鏡,向妹妹問道:「你是在嘗試進入她的領域嗎?」
「倒不如說我在嘗試真身進入吧。」
黎以溪平靜地注視黎鳴道:「哥哥,我很遺憾陵城現在發生的事。但說真的,我現在內心毫無波動。」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但我不反感這個變化。」
「這不是你的錯,你並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相反,我甚至希望你能保持下去。」黎鳴聽後失笑搖頭道,「黎以溪——」
「你要活得比我更久才行。」
黎鳴深知自己無法永遠保護妹妹。妹妹現在甚至有能力保護他了,但他依舊希望妹妹能活得更好點。
「我會站在你這邊的。」黎鳴道。
黎以溪聽後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臉頰,但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單看面容,她確實很少有較大的情緒波動。
「哥哥,我會給他們撤離的時間。」
黎以溪的眼眸倒映著黎鳴的身影。她平靜地說道:「但之後發生什麼就不是我關心的,無論是偷襲也好,或者排擠也罷,已經與我沒有任何價值了。」
「可能你們都不清楚……」
她語氣微妙地吐露道:「但覺醒這類序列的天啟者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
「嗯?」黎鳴表情詫異。
「就好比說,額……」
黎以溪神色古怪地飛快道:「哥哥有想法和我結婚嗎?我受到的社會常識告訴我這是錯的,但我接受的傳承告訴我這是正常的,值得被鼓勵的。近親通婚可以保持……」
「停!」
黎鳴趕緊伸手阻攔妹妹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他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再次覺得世界魔幻了。這簡直是比說話文縐縐的先知群體還可怕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