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染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
他的眼神中的那份防備與狡黠終於卸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與哀傷。
墨垠問道:「你不是天命者嗎?創下那麼重的殺業竟然還能活著?」
花易染聽到這話,手猛地一抖,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
那一刻,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痕暴露在了墨垠視線下。
那些傷痕,形狀如同布滿刺的荊棘,每一道都深可見骨,明顯是天譴。
花易染吼道:「這些可夠你看的?都說飛升後長生不死是好事,那是因為他們他媽的沒遭受過這東西。我承受了整整八十一道天譴,每一道都像凌遲一樣疼,但是卻死不了。直到現在,這些傷痕還經常疼,只能靠喝酒來壓制。」
墨垠看著那些傷痕,心裡自是很震撼的,但他知道不能被花易染的情緒所引導,壓下心緒淡聲道:「我要說不夠看你要怎麼辦?把褲子也脫了?」
花易染聞言,怒火中燒,他幾乎要失控:「你是人嗎?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墨垠淡然回應:「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的過去又不是我造成的?」
花易染咬牙切齒:「你把我的一切都抖落出來,就是為了諷刺我嘲笑我嗎?你真該死啊。」
墨垠垂著眼,淡漠的看他:「你對別人向來冷漠涼薄,怎麼也會害怕別人這樣對待你?」
花易染心中微微觸動,但嘴上倔強的不肯承認:「誰說我怕了,你怎麼對我你隨意!」
墨垠見花易染似乎有所鬆動,他立刻乘勝追擊,盤腿坐在地上,讓原本需要抬頭看他的花易染能夠平視他。
他看著花易染的眼睛緩緩開口:「但這樣做,真的能讓你心中的痛苦減輕嗎?還是會讓周圍的人都無法再對你付出真心?」
花易染道:「去他媽的真心,給狗都不要。」
儘管如此,墨垠的話語還是悄然滲透進了他的心田。
當他卸下所有的防備後,他人的話便如同利箭一般,直擊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墨垠繼續緩聲道:「沒有那一份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和真心,你拿什麼抵禦歲月漫長。」
花易染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剝了刺的榴槤,只剩下一顆毫無防備脆弱不堪的心兒,裸露在這殘酷的世界中。
雖然這個比喻有點兒臭,但是他覺得自己內里確實是腐爛發臭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張口就把真心話說了說來:「我已經這樣很多年了,沒有人會對我付出真心的。」
墨垠震驚道:「不是,你都作成這樣了,金逸和許長宿放棄你了嗎?大家勸你勸的我這個旁觀者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還覺得他們對你不真心?」
花易染想了想,還真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又開始說有些孩子氣的傻話,他道:「但是白曦就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