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人頭皮發麻。
完全不像是尋常人該有的。
容瑟緊抿唇瓣,按捺下身體內的不適,收回搭在時雲臂上的手,復往前遞了遞右手上的衣服。
意思不言而喻。
男女有別,在女子面前袒露胸膛,終歸是不太好。
時雲沉默地垂下眼,過了一會兒,抬手接了過去,順著容瑟手指的方向退出去。
隨著走動,腰背的皮肉支棱拉直,斑駁的傷痕愈顯駭人。
骨骼錯位的扭曲雙腿,滑稽又可憐。
途經過望寧的身邊,他步子不動聲色地頓了一頓,原本低著的頭猛然抬起來,藏在濕發下的眼睛如同野獸般的兇狠地射向望寧。
好似隨時要撲上去,將望寧撕成碎片。
望寧眼皮微掀,幽黑深邃的瞳仁,沉沉淺淺,猶如夜幕下波濤涌動的海面,有種盛氣逼人的壓迫感。
眼中含著的浮冰迅速地凝聚,冰冷的視線掃視過時雲全身上下,宛如時雲是骯髒的垃圾、陰溝里的老鼠。
「哥,他是誰啊?」容錦輕柔著嗓子問道,眼底滑過一抹無人察覺的隱晦嫌棄。
翻湧不止的反惡反覆膨脹,容瑟額頭冒出虛汗,纖長的眼睫低下來,眼尾輕輕顫動,眼角暈出一圈勾人的紅意來。
「邵岩長老新收的弟子。」他微張開嘴唇,艱難地呼吸,瞳孔有些渙散。
表面之上卻沒顯露出多少異樣來,長身玉立在衣櫃前,櫃扇遮擋住他小片白皙的側臉。
大長老收的弟子,不該安排在聚雲峰麼,怎麼在她哥的小院?
容錦心頭疑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看見容瑟濕發散落,忙湊上前去,要幫忙擦拭。
擔憂心急的模樣像個十足十的好妹妹,好似在山門口發生的矛盾不曾存在過一般。
「不必麻煩。」容瑟側了側身,從櫃扇後走出來,稍抬手臂,阻攔她靠近。
鴉羽般的睫毛微微低垂,修長的頸部線條隱入裡衣內側,如綢緞般的髮絲服帖地垂落在臉側,發梢滴落的水珠浸潤領口,暈濕一片衣襟。
隱約可見薄衣之下,白皙似玉的胸膛,薄瘦雪白的肩背也若隱若現。
這是容瑟第二次拒絕她了。
容瑟向來事事順著她,依著她,對她有求必應,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容錦心裡莫名湧起一股不知名的不安,麵皮一僵,臉上的表情幾乎快維持不住。
她眼角小心地瞄了眼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望寧:「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哥受傷……」
「有事麼?」容瑟打斷她的話,眸色像是一灘深不可測的寒潭,令人不敢直視,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心底隱藏的腌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