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康按下心頭的疑惑,躬下身軀:「是。」
外門樓閣密集,樓廊曲曲折折,吳義康按照路線引著去主堂,聽著身後輕緩的腳步聲,他忍不住用餘光瞟了一眼後側的人。
青年骨相極佳,濃密的睫羽遮住他黑曜石似的眸子,垂在眼瞼下方,勾勒著形狀美好的眼尾。
流雲紋白色紗衣一絲不苟,嚴嚴實實遮到脖頸,帶著水汽的青絲流瀉,在領口與肩背濡暈開兩片洇濕。
……在來外門之前,是在沐浴麼?
吳義康眼神尖利,一眼就捕捉到了濡濕衣衫之下玉白的膚肉,胸腔里頓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崩裂開來,一向沉穩的心臟重重一跳,心頭變得有些焦灼起來。
他曾在人間的富貴人家當傭工,見過塞外流商奉送而來的珍貴凝固牛乳。
這小片肌膚,比他看到的牛乳還要白上幾分。
讓人不由自主的幻想,這身白衣之下的其他皮膚,是不是一樣這麼白,那勁瘦細窄的腰肢,他是不是一手就能握住。
吳義康滾動喉結,瞬間呼吸都不太順暢。
「大師兄。」溫和恭敬的聲音打斷吳義康的遐想,他回頭看去,掌事雙手托著個包裹,從正堂里迎了出來。
「你下去吧。」容瑟側眸淡淡說道,側顏疏清如霜。
吳義康被他毫不留情揮退,心裡也不惱怒,規矩地向掌事行了個禮,從善如流漸漸遠去。
掌事臉上的笑意微斂,吳義康可是外門裡的刺兒頭,容瑟怎麼會和他攪和在一起?
—
容瑟沒有在外門多逗留,取了衣物,就拎著回到青竹小院。
時雲維持著他臨走時的姿勢,一動未動。
容瑟將包裹推至他的面前,淡聲道:「去換上。」
時雲看他一眼,什麼都不問,抱著包裹要出去換。
「等一等。」容瑟忽的出聲叫住他。
時雲停下來,轉過身直勾勾看著他,像是個絕對聽從指令的僕從。
容瑟到嘴邊的話微頓了下,垂眼看向他的下肢:「你的腿不矯正回來麼?」
時雲濃黑的眼球下壓,似在思考「矯正」是何意思,認真地看了看容瑟包裹在長褲之下筆直修長的雙腿,又低頭看向他關節突出、扭曲醜陋的雙肢。
「不好看?」他直白地問,不明白有哪裡不對。
「……」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
容瑟發現和時雲溝通比看心法口訣還難,他纖薄的唇微張,想換個合適的詞表達。
時雲用咯吱窩夾住包裹,佝僂著身體坐到地上,雙手分別抓住左腿的大腿和小腿,用力往中間對摺!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斷裂在空氣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