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沁涼,絲絲縷縷涼意順著後腦攀爬,二皇子一下子失了聲, 陷在眼前穠麗的艷色里, 無法自拔。
直到左耳傳來尖銳的疼痛, 他才被迫從沉迷中抽離出來。
鮮血從洞穿的耳廓流下, 沿著皮膚流進後背, 二皇子張大嘴巴慘叫一聲,目眥欲裂:「你怎麼敢!」
有什麼不敢的。
前世他被那麼多人追殺,身無修為,一樣殺人,殺的不少。
當他是什麼心懷慈悲,拯救蒼生的善人, 那是大錯特錯。
容瑟抽出天玄石,白皙的臉上濺著一串血珠,眼神冷冽入骨。
他微閉眼, 緩了緩猛烈抽身引起的眩暈感,左手虎口下壓,按住二皇子的喉骨,等二皇子發出痛苦的悶哼, 臉色由紅轉白, 又由白轉青。
他顫抖的右手緊緊握住天玄石,往左臂上深深劃一道。
疼痛壓下藥力擴散引起的酸軟,他操縱尖端又往下挪了挪, 對準二皇子的左眼:「下一次,是刺這裡。聽說皇族的秘辛藏在眼睛裡, 沒了眼珠,人會爆裂而亡。」
二皇子瞪大眼瞳,滿眼驚駭:「你怎麼……」知道?
容瑟中了絲繞,不該是不能動彈,任由他擺布嗎,怎麼會有力氣反壓制他?!
季閣主說封印住容瑟的靈力,莫不是在誆他!
二皇子瞳仁驚恐地放大,眼看著尖端越逼越近,他語無倫次吼道:「你不能殺我……我是皇子,殺了我就是得罪皇族……你不怕挑起人間與修真界的紛爭麼!?」
同一個問題,由被問者一字不差返還給發問者,何其諷刺。
容瑟手一點不見停頓,左手臂上傷口流出的鮮血浸潤白衣,似一片片艷麗的紅梅,天玄石尖端刮刺過二皇子的眼睫毛。
二皇子渾身汗毛直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等一等!」
千鈞一髮之際,廂門被大力擊開,在隔壁坐不下去的季閣主高聲阻攔:「二公子是最有望成為下一代儲君的皇子,殺不得!他若出事,人間很可能會引起動亂,百姓難以安平,後果不堪設想!」
修士不是為民請命,庇護蒼生的麼?容瑟作為修士,怎麼忍心看百姓流離失所!
「那又如何?」容瑟嗓音冷得幾近結冰,這等昏昧不清的儲君,不要也罷!
季閣主臉色難看:「你覺得你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動二皇子?」
容瑟不為所動,頭低垂著,掩藏在發叢的陰影下,季閣主看不清他的表情。
「動不動得,季閣主大可試一試,看我死之前能不能殺了他。」
怎麼試?
二皇子在萬寶閣的地盤出事,萬寶閣不僅難辭其咎,與二皇子的交易亦要泡湯。
季閣主賭不起。
季閣主狠狠咬著牙:「你連同行的兩個同門也不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