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閣主和顏悅色道:「仙長,誤會既已解除,今日的恩怨不妨一筆勾銷?」
容瑟頭也不回:「決定權不在我身上。」
那在誰身上?
連靈石都拿不出多少的人,難不成能是季雲宗哪個重要的弟子?
季閣主擰著眉頭思索著季雲宗能在三界排得上號兒的弟子,總覺得他忘了什麼線索。
二皇子狼狽地起身,捂著耳朵,氣急敗壞大叫:「抓起來!不能讓他跑了!」
「二皇子,適可而止。」季閣主彎起眼睛,溫和的語調叫人不寒而慄。
靈誓已發,違背誓言,他將受到天道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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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的爭執,容瑟聽一半漏一半,被疼痛短暫壓制的藥效如浪潮席捲,蔓延全身。
他緩慢地走下八樓,直挺的脊背忽的彎下來,雙腿打著顫,幾乎站不住。
絲繞,名不虛傳。
容瑟深吸口氣,單手肘撐著牆壁,直起腰身繼續下樓,頭頂罩下來一道陰影。
狄不凡高大的身軀擋在他前方,眸色複雜的看著他,面容上的情緒驚怒交加。
「容兄,你……」
容瑟衣上、唇上的血色幾乎刺傷狄不凡的雙眼,二皇子哪來的狗膽!
他顫抖著張開手,小心翼翼去碰容瑟的傷口,容瑟微偏過頭,阻絕他的靠近。
他大半身子倚靠著牆,濃密的眼睫顫抖著,不穩的聲線里滿是疏離冷漠:「狄少俠,請讓一讓。」
狄不凡怔住,容瑟真懂得怎麼刺傷他,他又一次巴巴的湊上前,被拒之千里。
狄不凡苦笑著放下手,側身讓開路。
容瑟費盡最後一點力氣道聲謝,跌跌撞撞與他擦肩而過。
他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就像受傷的蝴蝶無力煽動翅羽,碎發從額頭散落,混雜冷汗粘在眼尾。
路過的侍從一個個看得呆滯起來,閣樓寂靜無聲,隱約間響起幾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狄不凡目送著他離去,眼神緩緩落到八樓上,臉上的表情幾近瘋魔,眼底映著灼灼怒火,好似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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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包廂。
三個隨侍並排守在門口,溫玉口都說乾渴,依然木頭似的不退讓一步。
溫玉急得抓心撓肺,師兄被帶走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回來?
別是出什麼事了吧?
想到掌事強硬的態度,溫玉心裡愈發恐慌,她咬住下唇,灼灼地凝視著攔路侍從,準備硬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