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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堂一片兵荒馬亂。
容瑟一無所知,他在識海里的神識指導下,參悟陣術。
「不愧是先天聖靈根,修習陣術來,事半功倍。」神識威嚴冷淡道。
容瑟眼睫顫了一下,並不說話,額前的微濕碎發遮住眼裡的情緒。
他並不覺得與靈根有關,他修習迅速,不過是上一世大致學過,比起其他陣修,多一些經驗罷。
又聽神識道:「陣修多修陣術助修之法,隨著對陣術的參悟,達到與天地相融的境界,削弱天劫。少數以本命之陣入道。先天聖靈根為劍道所生,你修劍道,遠比修陣進步的快。」
不。
容瑟用上一世證明,他不適合劍道:「我怎麼走,我的道就在哪裡。」
修什麼無所謂,是他支配道,而不是道支配他。
神識似找不到辯駁之言,一時沉默下來。
容瑟一修煉,又是半天。
從深林出來,正值暮色昏沉,昏黃的天光下,他的側臉映著光。
空間裡的傳音石按時閃爍,他沒有理會,反身去往膳堂。
——在望寧眼皮底下進食,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
「……」
望寧看著又一次沒有回應的傳音石,雙眸變成深淵一樣的玄黑。
他垂下眼,傳音石在他手中粉碎,下一刻,整個人消失在庭霜院裡。
季雲宗上下全籠罩在他的神識之下,望寧不需要費勁,很快鎖定容瑟的位置,來到膳堂外。
膳堂里人有一些多,卻一反常態的寂靜,所有人都若有若無地看著角落裡的青年,壓低著聲音交頭接耳,不知在議論什麼。
個個眼裡、面孔上全是心驚的惡意,輕蔑、覬覦、貪婪、蠢蠢欲動。
半點看不到對大師兄該有的敬重。
青年長長的袖子略微滑下,露出一截細緻潔白的手腕,斂眸安靜地進食,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眸,看不清具體的神色。
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習以為常。
忽的,有人撂下竹箸離座,忍不住往角落走去:「大…」
話剛起個頭,望寧緩步踏進膳堂,他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男人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眼神漠然到像是看著一堆死物。
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僵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容瑟手腕抖動了一下,心裡升起一股偷吃抓包的荒誕感。
他平靜地坐著,注視著望寧一步一步走向他在的角落。
望寧沒有說話,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卻簌簌點燃一簇火苗。
面對月例的剝奪,沒有什麼表示。
面對同門的惡劣排擠,同樣無動於衷。
容瑟身為宗門首席的傲骨、自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