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返回到廂房,望寧正直立在廊道下,劍眉鋒利,刀刻般的分明臉孔上沒有任何表情。
容瑟掩住眼中的遲疑,微躬身正要開口,望寧的頭微微偏了一下,目光衝著他不冷不熱地瞥了過來。
昏昧不清的光線之下,青年額前頭髮如黑玉般泛著淡淡的光澤,清冷的眉目像冰雕的冷玉,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瓷片。
半闔著眼瞼,雋煙輕眉下,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打出一層弧影,順著眼尾撲簌。
望寧眼神一暗,微眯緊眸子,深邃的黑眸透涌動著幾分陰潮。
想到在膳堂里,一個個寺僧盯著青年不放的畫面,眸中的黑潮奔涌,翻滾成鋪天蓋地的暗火。
青年長得…太好了。
望寧心底里又升騰起一股熟悉浮躁之氣,徘徊留滯在胸腔里橫衝直撞。
美到…讓人想弄壞他!
「容瑟。」望寧下頜線條緊縮,微垂下眼,緊盯著青年,聲音又低又啞:「過來。」
廂房四周霎時一靜。
聽著與平時一般無二的話語,容瑟心裡微鬆一口氣,從善如流往廊下走去。
走出兩三步,廂房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宣木由寺僧領著進來。
對上容瑟看過來的眼睛,寺僧心頭一跳,停在門口不再靠近:「宣施主、容…施主,山中晚間不安生,亥時過去,請務必留在房中,儘量不要隨意在寺中走動。」
容瑟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前世並未聽過長明寺有這條規矩。
宣木順從應下:「一定謹記。」
寺僧點首,又看了看容瑟,施施然遠去。
宣木低順著眉眼,艷麗的面容瞧著很是乖巧:「師兄,我先回房了。」
目送宣木進入廂房,望寧低沉的男聲,像貼著耳朵灌入,漸漸分明:「你與他同住?」
容瑟扭頭看向望寧,對方的臉一半在昏光之中,一半深埋廊道的陰影中,眉眼之間一點溫度都找不到。
容瑟心間莫名有一點發怵,淡粉的唇瓣張了張,「是」字尚未脫口。
又聽到望寧道:「你與本尊同住。」
「……」
容瑟瘦削的肩背驟然緊繃!
哪怕是前世,他都從未奢求與望寧同住一室過!
容瑟心裏面有千百個不情願。他蹙了蹙眉尖,啟唇想要拒絕,望寧從他身側擦過:「本尊的話,不說第二遍。」
容瑟咬了咬下唇,又閉上了嘴。
長明寺廂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容瑟目測兩張木榻的間距,肩背微微放鬆下來。
他按規矩向望寧道安,合衣躺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