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寧平淡應下,餘光在青年身上略一停頓:「隨本尊一起去。」
顏離山找望寧必然是有要事商討,帶上他作甚麼?
容瑟剛要回絕,望寧已轉身離開庭霜院,根本不給他機會開口。
「……」
容瑟纖長的眉尖微蹙,不得不跟上去。
—
主殿。
顏離山正與一眾長老在討論長明寺的事,遙見望寧進殿,他起身要迎上去。
走出兩步,旋即又停了下來。
在望寧後面,白衣勝雪的青年緩步走近來,青絲如墨散落肩背,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潤澤,中和了些許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察覺到眾人的投視,他微掀低垂輕顫的眼睫,黑曜石般的眸像是山間高懸的明月。
主殿中霎時間一片死寂。
幾位長老看看望寧,又看看容瑟,愣愣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顏離山不贊同地皺起粗眉,矛頭直指青年:「仙尊,凡季雲宗弟子無召不能入殿,他怎麼能…」
「本尊允的。」
望寧截斷他的話,頭微微偏了一下,眸光不冷不熱地掃了過來,側臉線條鋒銳利落,殿中的光投照在他周身,愈發冷漠得不近人情。
顏離山心頭一梗,後面的話戛然而止,鋪面而來的威壓險些讓他繃不住威儀的麵皮。
顏離山握緊拳,勉強沒在人前丟臉,眼尾掃過容瑟,身上的氣息變得沉冷。
他冷哼一聲,坐回原位,算是默認容瑟留在殿中。
有顏離山表態,幾個長老不好忤逆望寧,紛紛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容瑟面不改色,卓然而立在殿下,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斑駁的影子。
妖獸潮確實退去,但長明寺在仙門百家追擊妖獸潮過程中,寺中佛像坍塌傾倒,毀的七零八落,徒留個光禿禿的山頭,其餘什麼都沒有留下。
一長老皺緊眉頭,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佛蓮呢?」
長明寺被毀,佛蓮何去何從?
從信號‖彈發出,佛蓮的秘密註定掩藏不住,幾乎是三界皆知,覬覦者不知凡幾。
顏離山五官端正嚴肅,一字一頓道出在容瑟意料之中的答案:「瓜分了。」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增援而去的仙門眾並不是好打發的,不僅整株佛蓮分剝乾淨,甚至連佛蓮的根都連根拔起。
聞也萬般處心積慮,最終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心裡該是何等滋味。
容瑟微垂著眼,心裡沒有半點波瀾,魚與熊掌想兼得者,往往都會兩頭落空。
容瑟對宗門裡的事不感興趣,聽一半漏一半,等跟著望寧從主殿出來,他的心思已經轉到留蹤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