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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身負萬年罕見的聖靈根, 望寧修行之途一向順風順水, 生來凌駕萬人之上,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一次次挑釁他的權威。

唯獨容瑟。

青年是他的首徒,本該是最依賴他的人, 卻一次次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次次避他如洪水猛獸。

明明在閉關之前, 青年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仰慕,似眼裡僅容得下他一個。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等他再度出關,青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對他萬般疏離,眼裡亦尋不到他的半點影子。

望寧的臉半陷在半明半昧的陰影里,輪廓凌厲分明,黑眸深處涌動幾分清晰可見的薄怒:「一次次忤逆本尊,當真以為本尊捨不得動你?」

容瑟長長的眼睫顫抖著,嘴唇無聲地張闔幾下,怎麼會捨不得?

望寧從不當他是徒弟,前世不是抽取他的靈識,強行破開他的空間,冷眼看著他被驅逐出宗門,對他的解釋一句不聽的麼?

容瑟心裡很清楚,修無情道的人,情感淡薄,不偏不倚,所以他沒怨過望寧。

站在望寧的角度,他前世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

容瑟不過是覺得望寧如今的質問,未免有些荒誕好笑。

望寧擅自在他身上下陣,令他時時刻刻在掌控之下,難不成他還要感激涕零?

他一定會離開宗門,留蹤陣遲早要破除,早一些破與晚一些破有什麼區別?

在望寧身邊的時時刻刻,都令他感到窒息。前世他處處小心翼翼遷就附和望寧,今生他不願意費一點精力在望寧身上。

幾縷汗濕的黑髮勾繪似的粘黏在側臉上,容瑟微微別開眼,勉強發出聲音,聲線清冽如溪水,語速不急不緩:「容瑟不敢妄想。在陣修身上布陣是大忌諱,弟子不過是不想犯禁。」

四下里一片寂靜,清雅的青竹香氣瀰漫空中,在兩人之間流竄。

望寧眼帘微低,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穠麗面容,語氣聽不出什麼波動,卻讓人心頭直發寒。

「容瑟。」他一語拆穿青年的謊言:「在陣法方面,本尊比你懂得多。」

要找藉口,合該找有說服力一些的。

容瑟瘦削的肩背猛地一顫,呼吸急促了些,垂在身側的手指僵硬地蜷動了一下,濃密羽睫投下的陰影蜿蜒在尾睫上要墜不墜的。

儼然是被望寧一語中的,但仍舊一副堅決不改變主意的模樣。

似乎恨不得能與他沒有半點牽扯,離他遠遠的,愈遠愈好。

胸腔里縈繞不去的焦躁又紛紛上涌,橫衝直撞地叫囂著衝出軀體的桎梏。

望寧緊盯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白皙修長脖頸,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底,蔓延開噬人的黑霧。

他高大身軀往前傾壓,與青年平視,將青年困在他與書案之間:「你還是在佛堂里的樣子,本尊看得順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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