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像是沒聽到一般,嘴巴緊閉,堪比蚌殼。
溫玉面露無奈:「到底是誰教你這麼叫的?」
輩分不是全亂了嗎?
容瑟摸靈獸毛的手頓了一下,淡淡地開口:「我教的。」
他以後要離開宗門,但是時雲要留下來,自是與他平輩, 叫溫玉師姐,沒什麼不對。
溫玉:「……」
怪不得不論她怎麼教時雲,對方都死活不改口。
溫玉妥協:「算了, 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沒那麼多講究。」
一個稱呼而已,她懶得多去糾結。
—
遙遠的天際上,萬道霞光灑落而下, 穿過參差的雲層, 投落下重重的雲影。
護山守衛查看過宗令,順利放行。
三人來到山下,大街小巷的燈樓已經搭建完成, 長達數十里的長街,燈樓高達數丈, 有的比城牆還高。
樣式各異的好看花燈懸掛其上,燭燈招搖,滿地灼灼光輝。
家家戶戶傾巢而出,四周人頭攢動,伴隨著此起彼伏笑談聲,熱鬧非凡。
容瑟踩著交相輝映的燭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眼底沒有映出半點燈火的影子。
長長的烏髮滑落肩背、頸項,身上淺淡的青竹香飄散開去。
幾個擦身而過的年輕人鼻翼收縮,心頭重重一跳,急促地喘一口氣,下意識回頭看去。
眼帘中甫一映入一道清冷脫俗的身影,龐大的陰影傾覆過來,密不透風地擋住他們的視線,山一般的壓迫感逼的人透不過氣。
男人身軀高大,五官英挺,耳廓上橫貫一道悚目的疤痕,漆黑無波動的眼珠宛如死物一般。
對上他的眼睛,幾人身體止不住哆嗦了幾下,慌里忙張地跑開,不敢再多看。
待幾人的身影淹沒在人潮里,時雲又亦步亦趨跟上青年,漆黑的雙目一動不動注視著對方精緻的側顏,眼中一片炙熱。
他身上的汗差不多風乾,古銅色的皮膚在燈照下,又顯得黑了一些,健碩的身軀宛如一座小山一般,幾乎完全擋住容瑟的身影,不給周圍人半點窺探的空間。
走出好一段距離,時雲才發現溫玉沒有跟上來:「溫師姐…」
容瑟側回頭,溫玉停在一個燈架前,正來回地打量一盞老虎花燈。
花燈不大,用木頭雕刻而成的雙面鏤空老虎形狀,內里點著燭,火光從鏤空的縫隙中照射出來,瞧著很是生動。
「姑娘,需要小人取下來麼?」
攤主是個青年人,一身粗布衣衫,掩不住儒雅的書卷氣,聲音溫和低沉:「都是小人親手做的,姑娘若是喜歡,不妨買一盞吧。」
溫玉面上閃過一絲驚訝,打量攤主兩眼,攤主麵皮略黑,容顏清俊,身材高挺,但是偏瘦,衣衫下空蕩蕩的,像是剩下一副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