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燭火通明,火光交錯,搖曳一地。
望寧大步坐到玉榻沿上,大掌扣住懷中人的腰,將人牢牢鎖在身前,低沉的嗓音冰冷到極致。
「又自傷。」
他利落的緊扣住青年的手腕,微用力往上翻起,遍布著薄繭的指腹順著對方纖瘦的腕骨往前滑動。
骨節分明的寬大掌心貼上血淋淋的手背,一點點收攏指節,指尖一分不偏差地落在皮肉翻起的傷口上,用力按下。
「長能耐了。」
青年僵硬的身體明顯地一抖,顧不上去關注他與望寧的姿勢有多彆扭,手臂僵直著,膚肉細細巍巍的顫動,額頭一下子沁出了冷汗,逶迤垂下玉榻的衣擺像是盛放的夜曇花。
「弟子…不敢。」容瑟吸著氣,清冽如溪水般的嗓音帶著不明顯的顫音。
不敢?
望寧刀刻般俊美的臉上,一對眼眸深黑如沉沉的暗夜,語氣是抑制到極點的冷靜:「本尊看你沒什麼是不敢的。」
本以為規矩幾個月,會安分一些,哪裡知道,明知身上有留蹤陣,行蹤不可能瞞住他,依然不當他的話是一回事。
溫玉一開口,什麼都應下,還帶著個…礙眼的累贅。
想到時雲不自量力追逐上來的情景,望寧手下力道加重,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順著貼合的手,流進他的指縫裡。
兩人的手掌間,儘是黏膩腥濃的血腥味。
容瑟臉色又變白一分,連唇色都透出些蒼白,他下意識要抽回手來,全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望寧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充斥著庭霜院,似連空氣都停止流動,四周鴉雀無聲。
容瑟頭左右輕微晃動一下,難受地想要逃離,瀑布般的墨發散落頸項,脖頸上精緻的凸起微微發著顫。
望寧視線微一定格,深邃的眼眸像籠罩上一層灰色的煙霧,晦暗不定。
空氣中迫人的威壓慢慢地散去,他緩緩鬆開青年的手掌,指尖一絲靈力凝聚,施出一個清塵決洗去手上沾上的血跡,從空間裡取出兩個白玉瓶,放在書案上。
容瑟淡淡掃了眼瓶上的標籤,兩瓶藥都是上品中的上品,用上不僅能很快恢復,而且不會留疤。
「上藥。」
望寧的聲音低沉而壓迫性極強,仿佛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
容瑟微闔下眼,緩了緩手臂里流竄的余痛,微抿著淡色的唇瓣,伸出手去。
眼看手指尖即將觸碰到藥瓶,手腕再一次被熟悉的大掌緊捉住,一根根掰開手指,攤開手掌心。
一縷瑩白靈力掠過掌心上混著鮮血的傷口,手上的血跡消失無蹤。
望寧勁長的指節微蜷曲,撥開瓶塞,一點點將藥末倒在他手掌的傷口上。
望寧…在幫他上藥?!
容瑟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優越骨相,脊背湧起一陣陣驚悚的戰慄,不由自主地要抽回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