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岩面目沉痛, 任由溫玉抓著,袖中的手掌上凝聚的靈力一點點消散。
他以為容瑟會躲,哪知道容瑟根本不動, 生生接下盛宴全力的攻擊。
溫玉紅著眼睛,祈求邵岩:「師父, 你讓我…讓我進去看看師兄…」
溫玉後悔了。
她不該慫恿著容瑟來參加宗門大比的,什麼宗門難得試煉機會、什麼同門嘲笑排擠…都沒有她的師兄重要。
如果不是她求邵岩去找仙尊放容瑟出來,師兄一定還好生生的待在庭霜院裡。
邵岩被溫玉眼中的濃厚自責刺得心疼,揮袖要撤去結界,準備強行中止比試,周遭忽的響起一陣陣抽氣聲,一個個跟青天白日裡見鬼一般,焦聚在比武台上。
邵岩驚詫地回過頭去,比武台上渾身是血的青年血糊糊的手按在地面上,緩慢地、緩慢地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濺著一串串的血珠,顫抖著被鮮血浸濕的眼睫,緩緩張開眼瞼,露出一雙清泠浸染的瞳眸。
青年…沒死!
容瑟沒死!!
難以言狀的劇痛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容瑟覺得渾身冰冷,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他身形不穩地跌在重新凝聚的光牆上,後腦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面,耳邊嗡嗡作響,眼冒金星。
他的意識一片混沌,視野里像是蒙著一層薄膜,看什麼都是模糊的。
他看得見結界外的溫玉嘴巴張著,似在說著什麼,但是什麼都聽不清。
識海里神識的聲音聽得亦是斷斷續續:「你…識海…危險…不能…」
容瑟纖長的羽睫微微顫抖著,連同他傳進識海里的語調都是虛軟無力:「留蹤陣…呢?」
「已經解除…」神識意識到什麼,猛地一頓:「你是故意的?!」
故意藉助外力,製造性命之危,消耗掉望寧留在留蹤陣上的精血,強行破除留蹤陣!
「你是瘋了嗎?!」容瑟第一次聽到識海里的男人冷漠威嚴的嗓音變調:「稍有差池,你很有可能真的命喪黃泉!」
容瑟咳著血沫,血混著冷汗濡濕鬢髮,蜿蜒地貼服在他霜白的臉上。
他知道其間危險重重,但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不會有差池。」容瑟語氣淡淡地回道。
神識沉默片刻,不解道:「留蹤陣對你而言基本沒什麼壞處,你為何總是想方設法要破解?」
為何?
他自是要清清白白、一身輕鬆地離開季雲宗,不願意束縛於任何人、任何物。
他…要自由。
容瑟艱難地舒出口氣,又聽到神識道:「留蹤陣破除,下陣之人會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