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季雲宗的宗門大比上望寧的反常,以及前些時日在玄風仙門中望寧的一舉一動…或許並非是空穴來風。
還有…顏離山故意放出幽冥。
夏侯理手臂搭著主座扶手,粗硬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扶手表面,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
季雲宗霸占仙門魁首的位置幾百年,也該是時候換個宗門坐坐了。
他拂袖要收起傳音石,轉念想到什麼,召來守在門外的劍侍:「將傳音石給識清送去。」
陳識清不是迷戀容瑟麼?
正好讓陳識清好生看個清楚,他究竟是在與什麼人爭!
玄風仙門。
門主聽完弟子傳回的傳音,臉上的神色一會兒驚,一會兒喜,撫掌連道三個「好」。
天助玄風仙門!
他正愁怎麼找到季雲宗的弱處攻訐,沒想到機會自動上門來了!
蒼山門等仙門的反應,與玄風仙門一般無二,個個點兵點將,氣勢洶洶地前往季雲宗逼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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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迷霧重重,弧月的銀輝鋪照滿地落葉,白霧如棉雲絲絲縷縷地飄蕩。
掩映在林里的山洞中,光線一下子暗下去,潮濕又逼仄,上方倒掛著長長短短的嶙峋怪石,宛如野獸口中的獠牙。
在獠牙的下方,水波般粼粼的結界籠罩山洞,而結界之內,正盤腿端坐著一個青年。
青年雙眸緊斂著,纖長濃密的羽睫傾覆,在玉白的臉龐上投下兩道弧影。
他容色穠艷昳麗,好似無暇的玉瓷,瀑布一般的烏髮散落,逶迤在他的周身。
在他不遠處的山洞口,高大挺拔的男人靜靜地站立著為青年護法,他渾身被鮮血浸透,髮絲粘黏鮮血水,粘得一縷一縷的,精雕細琢的面龐幾近慘白。
他卻一無所覺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緊緊地盯著青年,一雙眼睛幽深似紅得發黑的潭。
容瑟調理渡劫導致紊亂的內息,一打坐就是好幾日,等他的境界穩定下來,月色又黯淡了幾分。
他卷翹長睫扇動著,緩緩睜開眼,第一時間捕捉到第二人的氣息。
容瑟白皙的手腕一翻,一道銀白的閃光滑過洞口,急掠到男人的面前。
靈力聚成的劍橫在望寧的脖頸邊,冰冷的刃鋒劃破他的皮膚,殷紅的鮮血立刻滾了出來,流淌出一條可怖的紅線。
望寧的臉上血色全無,冷汗打濕了額角,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心底百般滋味交織。
容瑟就這麼想要殺死他嗎?
望寧身形有些不穩,視線凝在青年的身上。
容瑟微微仰起臉與他對視,脖頸修長白暫,在昏昧的光線下泛著盈盈的光:「怎麼,你又想要廢我的修為?」
他如今的修為與望寧相差並不大,望寧的算盤註定會落空。
望寧眼中的情緒翻湧,劇烈如山崩海嘯,心臟緊縮著,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底開始瀰漫,一直到他的四肢百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