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陣阻擋, 魔族在季雲宗有如進無人之境, 密密麻麻的圍住季雲宗上下, 逼得仙門百家與季雲宗的弟子都躲進主殿裡,退無可退。
幾個長老擋在顏離山面前,手中緊握著靈劍,警惕地戒備地看著宣木等魔族。
顏離山卻似一無所覺,嘴巴緊緊閉著,脊樑微微彎曲, 隱約可見幾分顫抖。
他緊緊盯著地上,兩頰的肌肉鼓脹,牙齒死死咬緊。
容瑟鴉羽似的濃密羽睫輕顫, 微微側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死物一般的人形癱趴在地上,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 露在外的皮膚髒污黢黑, 滿是可怖的傷口,不少傷口腫脹灌膿,膿水發出難以想像的惡臭。
容瑟定睛辨認了一會兒, 認出是在魔域裡的顏昭昭。
短短几日不見,顏昭昭變得愈發狼狽, 紅著眼眶,嘴巴大張著,不斷地發出破碎短促的啊啊聲音,裡面的舌頭赫然已經被割掉。
「宣木!」顏離山握緊拳頭,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意:「她對你不薄!你對她做了什麼!?」
顏昭昭對宣木的偏寵,全宗門有目共睹,宣木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該對顏昭昭下毒手!
「她的嘴太臭,說的話太難聽,本座嫌刺耳。」宣木輕輕嗤笑,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顏昭昭眼中含淚,不停地搖著頭,絕望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湧上她的心頭。
沒有!
她沒有!
分明是前些天宣木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跑到她的院子裡,掐著她的脖頸,力道大得要掐死她。
「他死了…他死了!」宣木魔怔一樣的呢喃著,陰柔艷麗的臉龐扭曲,像是地獄的厲鬼:「你該死!你們季雲宗的人都該死!」
宣木掐得她快要斷氣,像甩髒東西一樣丟開她,毫不留情地對魔侍吩咐:「拔掉她的舌頭。敢對他不敬,你算個什麼東西。」
下一刻,院落里響起顏昭昭悽厲的慘叫聲。
顏昭昭嗚咽著,心裡悔不當初。
她錯了。
她不該被宣木迷惑,昏頭做下無可挽回的錯事。
宣木就是頭不知感恩的畜生!
「——你!」顏離山氣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就連額頭上爆出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宣木斜睨著他,面上微露譏嘲:「顏宗主激動什麼?要怪就怪她自己愚蠢。本座不過是隨口說幾句甜言蜜語,她就不要臉地巴巴湊上來。本來以為潛伏進季雲宗會很麻煩,哪知道會這麼順利,倒省了本座不少功夫。你應該感謝本座,要不是我收留她,她在追殺下早已經屍骨無存。」
「……」
顏離山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說不出一個字來。
宣木仿佛沒有看到顏離山要殺了他一樣的眼神,施捨般的開口道:「看在你們父女情深,本座成人之美,做個順水人情,將顏昭昭還給季雲宗。」
顏昭昭猛然抬起頭,眼中盛滿了很多種情緒,有驚訝、不可思議、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