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低垂下頭,斂下情緒翻湧的眼眸,沙啞無力的聲音仿佛風一吹就散:「勞煩好好照顧她。」
「她休息一陣即可,並不會有大礙。倒是你…」邵岩抬起頭,眉頭緊蹙,擔憂地望向容瑟:「回到季雲宗吧,老夫與你一起想辦法解決。」
邵岩知道容瑟對季雲宗沒有好感,但是幽冥的侵蝕藥石無醫,容瑟無時無刻都要忍受理智被吞噬掉的痛苦,他實在不忍心看容瑟一個人承受。
容瑟輕輕搖首,烏髮散落頸項,泛著黑玉般淡淡的光澤,在幽冥侵蝕他的理智前,他要去找辦法壓制幽冥。
「不了,我…」他蒼白的薄唇顫抖著,話沒說完,身體陡然騰空而起。
望寧緊實的手臂穿過他的一雙膝蓋,橫抱起他,大步離開主殿。
「放我下…」容瑟眼角眉梢痛苦的皺起,下唇被咬的通紅一片。
「我不會讓你發生夢裡的事情。」望寧的視線始終落在容瑟的臉上,聲音低沉暗啞,血紅的眼裡猩色的紅涌動,像是要流動出眼眶。
容瑟心頭狠狠一跳,唇瓣張了張,想問望寧要幹什麼,尖銳的刺痛驟然從身體裡漫出,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望寧抱著容瑟徑直回到庭霜院,院中白梅瓣瓣鋪落,踩在上面莎莎作響。
他輕放容瑟在玉榻上,長臂舒展攬住他的肩膀靠在胸膛上,頭埋在他的肩窩處。
「馬上就好了。」
容瑟的臉龐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墨發凌亂在床上鋪開,逶迤似一朵朵盛放的墨蓮。
白梅香沁入鼻端,他心裡生出本能的排斥,手臂費力地抬起,抵在望寧寬闊的胸膛上,試圖將他推開。
望寧的大掌貼上他的腰腹,掌心魔力催動,又故技重施要抽出幽冥的魂魄。
容瑟的身形忽的一閃,移動到書案前,他指尖的移動符籙閃爍,寸寸消失在空中。
「…不要過來。」
容瑟撐著書案邊沿,穩住搖晃的身體,修長的手指泛白,又有幾張符籙漂浮在他四周,形成一道金光熠熠的屏障。
金光絲絲縷縷與容瑟相連著,望寧掃一眼,便看出要是強行打破屏障,容瑟會遭到反噬。
望寧勁長的手一點點攥緊,紅色的眼眸里沉沉一片。
—
主殿中。
邵岩冷眼睨著殿中的魔族,蒼老的聲音擲地有聲:「幽冥已經被吞噬,左使宣木又成一具屍體,你們確定還要與仙門作對嗎!」
魔族的人面面相覷,低頭看著地上幾乎僅剩下一張皮的宣木——群龍無首,他們與仙門對峙下去,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