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岩轉身關上門,撫著鬍鬚,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容瑟:「玉兒偷下彼岸花粉,害你失去意識,是她莽撞。但她是救你心切,希望你們不要生出什麼嫌隙。」
容瑟搖搖頭,肌膚晶瑩,如冰雕雪鑄:「不會。」
邵岩松出口氣,語氣多出幾分輕鬆:「放心,你雖然昏迷兩天兩夜,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仙尊沒有碰你,我和玉兒衝進庭霜院,你的衣裳都是完好的。」
「……」
容瑟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他雖然心裡清楚,邵岩早看出望寧對他的私情,但被如此直白地說出來,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容瑟微抿淡色的唇瓣,眼晴里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之色,音量低了兩度:「他…怎麼樣?」
邵岩知道他在問誰,重重嘆息一聲:「不太好。仙尊本就入了魔,加上幽冥的侵蝕,已經完全喪失理智,誰都認不得,暫時用結界困在庭霜院裡。」
——與容瑟預想中一模一樣。
他之前阻止望寧抽取幽冥的魂魄,便是猜到望寧很大可能會失控,而以望寧對他的執著,一旦失控,遭殃的肯定是他。
容瑟一向不喜歡將賭注壓在別人身上,下場會如何,他前世深有體會。
看容瑟似有些動容,邵岩忍不住說道:「仙尊是憐惜你的。他不想看你痛苦,想替你吞噬幽冥,但你防備心太重,他不得不找玉兒合作。」
容瑟臉龐白皙,周身散發淡淡的的青竹香,被長睫覆蓋著的雙眼閃爍著點點霜雪般的光。
他一字一句啟唇,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徹,平靜得沒有絲毫的起伏,卻總讓人有種壓迫感:「憐惜?」
如果望寧的憐惜是包庇殺他爹娘的兇手,偽善的收他為徒,不顧他的意願多次強迫他,那這份憐惜,倒不如不要。
邵岩喉頭一梗,意識到說錯了話,緊張得面上發燙,無一處皮膚不被炙烤得發疼,鼻尖不斷冒細密的汗珠。
「老夫沒別的意思,就隨口…」邵岩的聲音逐漸小下去,忙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容瑟,順勢轉移話題:「上雲秘境,物歸原主。」
亮白的光團漂浮到容瑟的面前,在他的頸項間暈開一片白暈,肌膚細緻如美瓷。
他垂眸掃了一眼,音清凌凌的,如同撥奏瑤琴:「你不問裡面為什麼是空的?」
還能為什麼?容瑟事先已經掏空,交給顏離山的時候,就是一個空殼。
本就是容瑟之物,他如何處理都是他的自由,旁人怨不得。
「裡面的神識還在,你可以留著作為空間法器使用。」邵岩嘴唇發乾,避而不答:「玉兒想要宗主之位,老夫要為她穩住宗門長老兩年。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現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束縛你,你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
按容瑟的性子,必然是不會留在季雲宗,邵岩便不多此一問強留容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