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赤皇沒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她別過眾人,朝神壇上的女子走去。慕容雪望著她,感覺她正慢慢離她而去奔向別人,心裡酸楚難當。她漸漸鬧不清她對赤皇的感情,有時恨她,恨不得殺死她,有時卻又產生依戀。
慕容雪心裡知道,他們不能貿然把那女子丟下,至少,要確認過她安全才能放心。而適合留下的除了赤皇,祝小天,大概只有自己了。可是大家都還沒說,赤皇就這麼自告奮勇地去了。慕容雪真不知道她對她這麼上心。剛為終於「擺脫」了神女而產生一絲自私的歡喜,瞬間又被赤皇的離開攪得七零八落。
「這樣也好,」耳邊傳來祝小天的聲音,「赤皇留下,我就放心了。」
「這裡的人這麼虔誠,應該不會有事的。」陳公子道。
蘭溪站在一旁看著,抿緊了唇不說話。他紅色的瞳孔里看到的都是純淨的靈魂,這些靈魂,這樣純淨,不染塵埃。連他都想留下。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使命。
神的子民,除了虔誠和禱告,並沒有太多世俗的東西。所以大船停留了不多時,又繼續前行。
慕容雪站在大船上,回想著當初出海的初衷。那時候她想逃離陸地,帶著奔向自由的美好幻想,就這樣出海了。如今三年過去了,她成熟了不少,不再像當初那樣毛毛躁躁。赤皇也成熟了不少,成熟到她都有點不認識。她輕嘆了一聲看著遠去的西半島,慢慢地只看到神像伸向天空的手。
「祝公子,」慕容雪突然開口,祝小天轉頭看向他。此時船頭就剩了他們仨,陳公子回去看望他母親去了。
「如果赤皇回來,」慕容雪緩緩地道,「她早晚會回來的,你有辦法降住她麼?」
「降住她?為什麼?」祝小天好奇地看著她。
「因為她現在有點危險。你沒發現麼?」
「危險?怎麼會,」祝小天好笑地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呵呵。我不知道,我且問你,如果她失控,你有辦法制住她麼?」慕容雪看向他。
祝小天的笑容僵了僵,慕容雪實在太過嚴肅,他不得不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如果赤皇失控,他有辦法制住她麼?
蘭溪站在一旁默默不說話,他們並不避諱他。不知是因為他不值得避諱,還是因為他們相信他。
「如果赤皇失控,」祝小天斟酌了一番,道,「降住她不是不可以,但難免費些力氣。如果在船上,光靠我一個人,無法確保所有人的安全,還有,大船……」以赤皇的能耐,毀掉大船綽綽有餘,而在海上毀掉大船也就意味著……說到最後,祝小天不由又道,「赤皇為什麼會失控?你不刺激她不就行了?」
「哼,山野之物,終究野性難馴,我不能保證時時哄得她高興。」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養?現在還得提防著她。」祝小天有些無語。
「當初沒想到她成長這麼快,」慕容雪臉上閃過一絲惱恨,「如果她一直是最初懵懵懂懂的樣子,我根本犯不著防她。可如今,她已經脫離我的掌控了。」
「那你就委屈點,迎合她心意唄。」
「我辦不到。」慕容雪咬牙道,「說實在,有時我會忍不住想捅她幾刀。」
「你已經恨她至此了麼,那這樣就危險了……」祝小天也跟著擔憂起來。如果她們的關係一直惡化,赤皇某一天說不定真的會失控。
「想控制她的力量,可以控制她的靈魂。」蘭溪在旁輕輕地道。那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什麼?」慕容雪和祝小天吃驚地看著他,慕容雪問,「你什麼意思?」
「我可以控制她的靈魂。」蘭溪淡淡地笑看著他們,「如果有必要。」
「控制靈魂?」慕容雪腦袋轟的一聲,又看向祝小天,罵道:「祝公子,你清楚你帶回來的這是什麼玩意兒嗎?」
「哈哈,」祝小天乾笑兩聲掩飾尷尬,向蘭溪道,「乖徒兒,你會控制靈魂?包括所有人的嗎?」
「是。」蘭溪道。
「不會遭受反噬嗎?」祝小天問。
「會。」蘭溪誠實地答。
「哦。」聽到他如此說,祝小天放心了些,既然會反噬,就不用擔心他隨意使用。不過祝小天也開始思考他帶回來的這隻看似純良的兔子,有一天會不會咬人。
「好了,不說這個了。」祝小天看了一眼四周,道,「怎麼都不見小男朋友,這皮猴兒又不知上哪玩去了,蘭溪,去幫師父找找。」
「是,師父。」蘭溪去了。
慕容雪待蘭溪去後,忍不住道:「看來我們又多了一個需要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