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向他的線索是由謝煙客自己放出,也有別的蛛絲馬跡隱隱指向他,他大約知道這又是誰放出的消息——師徒同心。
謝煙客在用這些尋跡而來的人磨劍,磨一把鋒利的劍。
而陳誠也忘記了,他的內在也就是那樣的凡夫俗子。
*
比試當天,柳夕笑顏如花,她看著比她往日都要更加的動人,眼睛裡宛如盛著光。
陳誠瞧著自己現在的師姐這幅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裡帶著點勢在必得:「師姐是在提前為我喜悅嗎?」
「嗯?」柳夕還是笑著的,只是她偏過頭來的時候,那笑忽地變得有那麼一分古怪,只一兩秒她就道,「是的,我在為你感到喜悅。」
——那當然,不是給你這冒牌的傢伙。
陳誠只是簡單露了露臉,就休息去了,他不覺得揮劍的過程有什麼好看的。
一個打扮有些不修邊幅的青年縱目望去,怎麼也沒看見謝煙客的身影,只瞧見柳夕與這次主辦者家中的千金聊著些什麼。
聶客嘆了口氣:「柳醫說煙客染了病,這病可真嚴重啊!
哪怕只是年輕人的比試,他也會來看的,煙客說他在看他們的劍生長的脈絡——像是柳條、蜿蜒的枝蔓。」
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傻的,謝煙客在避著他們,而柳夕則處處暗示,想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小的變故。
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全地來參加這場比試,哪怕這場比試根本是初出茅廬的劍客們之間的比試,和謝煙客要參加這件事搭起來再矛盾不過。
聶客嘟囔著嘟囔著,突然感受到一陣涼意。
他側過頭,看見一位神情冷淡的劍客正凝視著他,像臨頭砸下一塊兒冰,涼快極了。
聶客見怪不怪,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哀嘆:「所以煙客是怎麼交到這樣的劍客朋友的?叫這從來冷冰冰的傢伙也舍了他雷打不動的練劍時間到這裡?」
他用刀,不用劍,對劍客的劍也就是愛屋及烏的一種欣賞,所以聶客完全不懂劍客這個群體中怎麼能出這麼多怪癖呢?
「噤聲。」冷淡的劍客說道,「看劍。」
「什麼劍——?」聶客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一個樣貌普通的人,正抬起了他的劍。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擊穿了他的心頭,聶客的心有那麼一瞬間被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所淹沒。
他認識這個人……他認識這柄劍?
他看見那劍抬起,那劍往下,像一道璀璨的流星墜落,連帶著那用劍的人眼眸當中,都凝著星光。
這用劍的,樣貌普通的人贏了這場的比試,他將晉級下一輪。
「承讓。」面孔陌生的人說,他最開始報出來的名字是謝生。
但這是一道式樣並不巧妙的劍招,很普通基礎的一式,卻在那一瞬間叫聶客這門外漢讀出了數分的驚艷,他還莫名覺得謝生用的劍看著也是一般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