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就是宗令,先帝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太子的叔爺爺。
太子臉上沒什麼表情,「等見著父皇再說。」不等親衛們打掃完戰場,就先行回城了。
在周邊小心藏身的禁軍斥候見狀,先鬆了口氣再急忙回報。
太子在皇帝到來之前,明顯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很快,這場用時不超過兩個時辰的「狹路相逢」傳遍了西城內外。
牙泉城城主府,收到戰報的郎緯難得說了一大堆話……這真是實打實不吐不快,「昔日先帝縱橫天下無敵手的十萬精銳轉化而成的禁軍,居然墮落至此!我明白先鋒軍從上到下大家都不想攪渾水,都想出工不出力,但這種一擊即潰……就算皇帝眼瞎,又如何看得過去?!」
風澤拍拍心情複雜的大兒子,「這早就不是你祖父你大伯父那會兒的禁軍了。咱們郎家正是皇帝登基後清洗的第一家勛貴,大約也是唯一清洗成功的一家。」
郎緒發現老爹「覺醒後」很慣著他,就特別敢說,「要我說,爺爺和大伯真是……太愚忠了。像現在咱們跟太子,就剛剛好。」
「太子值得。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風澤也不打算往深了說,轉而吩咐兒子們,「把戰報公布出去,讓大傢伙都樂呵樂呵。」
經過半年多的急速擴張,牙泉城現今常住人口突破三萬,包括五千守衛。
不管是在牙泉城找到工作,拖家帶口就地定居的百姓,還是往來不斷的商人們都不怎麼擔心牙泉城的未來,因為安西王府有五萬戰兵,西關大將軍更是坐擁邊軍二十萬……雖然其中真正的戰兵不會超過五萬,總之憑這十萬精銳足夠保住這一方太平。
當城主府在門口與各街道上專門留出來的通知欄里貼上戰報,通過識字之人口耳相傳,百姓們也知道了西城外的戰果。
於是太子心腹內侍前來牙泉城送信兒並拉貨時,沒少在街頭巷尾聽百姓嘀咕「殿下早點登基吧」,內侍記下百姓所言,與郎家完成交接準備返回的時候,街上一道紅衣身影一閃而過,他覺得頗為眼熟……細細回憶,他不由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太子妃的妹妹嗎?!
內侍也沒讓人上前,而是乘上馬車,飛速趕回去給太子報信兒。
心腹沒有節外生枝,太子誇獎了幾句,便揮手讓心腹退下,他自己則繞著書桌走了兩圈兒:苗家找獨孤家生事,一個月過去沒有半點回應,苗家再傻也猜到獨孤家反水,得上後招了。
苗家其他人倒還好說,體會過毛瑟威能的苗大將軍肯定念念不忘。
說起來,苗五能投誠,何嘗不是親眼見識過毛瑟威力,果斷棄暗投明。
他若是苗大將軍,才不管皇帝太子誰更勝一籌,只要捏住毛瑟火銃,就是穩穩利於不敗之地。而且苗大將軍坐鎮東關,手下跟東關外的部族有一定交流,而大齊北方草原上的部族能養羊養牛的這會兒都得了實惠,因此苗大將軍知道毛瑟源於牙泉城實在不稀奇,注意力也多放在牙泉城。
太子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苗大將軍若是能拿住毛瑟,大將軍似乎也可以不要。
他坐回書桌前給郎先生提筆寫信。
話說太子妃幼妹含嘉珊被請到東關,並和苗大將軍密謀數日隨後乘車出門,在苗大將軍贈與的以及含家自家親衛的護送下提早出關,繞開西城順利抵達牙泉城——這一切風澤都看在眼裡。
抵達牙泉城,光是入城就排了大半天的隊,進城後含嘉珊堪比「劉姥姥進大觀園」,很是見過些世面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平生第一次感覺眼睛不太夠用。
而風澤掃了眼,小姑娘多少有點心術不正,他就懶得再關注。
而含嘉珊完全沒有遵照父兄的提點,苗大將軍的要求,全憑自己的喜好把牙泉城逛了個遍。
不滿二十歲的年輕姑娘無法理解那冒著滾滾白煙的工廠就是解決土地兼併的「王道」,她沒發現苗大將軍千叮嚀萬囑咐的新火銃,倒是留意到了那日日夜夜沒有區別仿佛永遠排隊排不到頭的「郎氏日新藥廠」。
能被含家派出來,能被苗大將軍看重,含嘉珊當然有點東西。
她也沒四處亂打聽,生怕引起牙泉城主人郎家的主意,只帶人在茶樓紮根,聽著商人們高談闊論。
聽到「神藥」的效果,含嘉珊心中頗為不屑,直到她轉天染了風寒,加上舟車勞頓高燒不退。
識字的不識字的,誰不知道高熱危險?
含嘉珊記得自己燒到有點糊塗,可服下那酸澀難以下口的「阿什麼林」後居然一夜退燒……
這會兒哪怕沒有親眼見到那新版火銃,她也相信那玩意兒絕對夠神奇,比不上神藥可不見得差上多少。
自覺親自打探過虛實,她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去找自己的太子好姐夫。
而就在她打算出城,她餘光一瞥,見到了個沒打過什麼交道的熟人,於是她趕緊調整好神情,飛速跳下馬車,以她最擅長的天真爛漫模樣,衝著熟人快步撲了過去,「裴家表姐!」
裴瓊華昨天剛剛寫完公爹出給她的題目,今天天氣極好,她就跟妯娌們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