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火入魔,根本救不回來。
當然,國師也許可以。
大家調整了下,準備靜觀好戲——不約而同放出神識,圍著摘星樓打轉。
卻說汪敦行一頭扎進煉丹房,衝著主位上的風澤微微一笑,隨後穩穩落地,把另一位半聖從自己喉嚨前方的桃木劍上扯下來,往地上一扔,「幸不辱命。」
那位半聖並非不想抵抗,而是桃木劍劍柄刺入鎖骨窩,他全身真元瞬間凍結,不能操控真元,他的肌肉力量本就不如純粹的武修汪敦行,自然只能任由汪敦行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拖拽至京城摘星樓。
他發誓,在空中奔行時平生頭一次恨不得無人認得他!
如今終於落在地上,哪怕是臉頰著地,他都覺得無比欣慰,可算解脫了……然而這想法一出,他愣住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不,這陣子都不太對勁兒。
眼前有點模糊,這……
這位半聖抱著腦袋大吼,「不!」「唰啦」一聲,一人高,密布猙獰鱗片的黑色巨爪自他後背鑽出。
汪敦行擺弄了下喉嚨處的桃木劍,掃了眼地上打滾的半聖,抱著胳膊不屑一笑。
譚似昀「誒」了一聲,對鞋神氣息非常敏銳的她第一時間精準判斷,「魔氣?」
風澤摟著女兒,向四處傳音,「我解開了法陣,你們可以過來看一看。」說完便對譚似昀笑著解釋,「他們為了封聖,根據腦中畫面的指引,得到上乘功法立即開練,發現卡住多年的境界有所提升,就拋開功法衝突的憂慮。」
端著茶盞的玄機子適時補刀,指指那一起掙扎的魔爪和半聖,「神智偶爾不清算什麼,身軀魔化,才是徹底的走火入魔。氣運低迷是這樣子的。一切都向最不利的方向發展,依靠境界能壓制一時不能壓制一世。」
那半聖猛地抬起頭,眼睛血紅,黑色鱗片已然蔓延至下巴,往前一躥,背後魔爪衝著風澤身前的小姑娘重重拍了下去。
風澤不帶煙火氣地一伸手,指尖點在魔爪那泛著血光的指甲上,「智商剩下了一點,但不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半聖與他背後的魔爪一起崩解化沙,落在煉丹房平整的地磚上。
風澤端詳了下地上這坨灰,再看看因為失去連線對象而顯得有點無所適從的絲線,他一拂袖,那坨灰直接順著袖子掀起的微風落入丹爐之下的地火中。
地火的火焰一絲顫動都無。
周遭一整個鴉雀無聲。
大家知道國師根腳神秘,對付宗師大宗師和半聖全是「一下一個」,但轉瞬間成名數百年且走火入魔的半聖依舊過不了一招就魂飛魄散連骨灰都燒沒了……大家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汪敦行抱著胳膊端詳了地火許久,喃喃道,「幸好我棄暗投明。」
死了個半聖,這是轟動天下的大事。
除開汪敦行的其餘三位左思右想後不得不再次聚頭,商量對策。
此時三位半聖都連接了絲線,他們搜腸刮肚反覆分析腦中畫面,都沒有尋找到破局的方法:連封聖都做不到的他們怎麼對付比武聖更強大的外來大能?!
半聖們對了對眼神,默契地嘗試溝通自己後腦勺上的絲線:不論如何,我們不能封聖,你就達不成你的目的。
從來單方面傳輸畫
面的絲線居然真的給出了回應:有兩個辦法。其一,使出合擊之術,逼國師使出超出此界能容納的力量極限,被天道踹出去;其二,不斷造孽,挑起多起戰亂,幾十數百人的傷亡,逼那位四處滅火,你們可以藉此獲得一段安寧時間。
三位半聖氣笑了:虛空中的絲線是真心希望這個世界毀於內鬥。然而他們急著封聖,何嘗不是封聖后就有個逃離這個世界的能力?
然而他們還想討價還價,腦後的絲線就跟死了一樣,別說回應連畫面也一張都不給了。
三位半聖中最年輕的那位敲敲太陽穴,「這是威脅吧?不獨國師能收拾咱們的意思?」
最老成的那位則問:「那你說怎麼辦?」
三位半聖都沉默了。
有意思的是他們仨因為身上剩下的氣運與性格不同,選擇了完全不同的三條路。
一個準備去找摘星樓投誠;一個打算按照絲線的提示二試一試,反正手裡人命夠多了,再添幾筆也無所謂;最後一位,也就是最年輕的那位,想起了時至今日仍舊活蹦亂跳的福王,哪怕被福王抽取一點福運也無所謂,只要能封聖或者說苟活……都行。
然而預備投誠的那位思來想去沒有自己前往,害怕一去不回在地火中跟同伴作伴,於是派了自己的師弟和弟子先去大齊京城探探路。
他則留在宗門內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