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望著她:「你不信?要不要給你把《大暉律》拿來看看?」
阿嫵一聽這個,眼底瞬間湧出淚來,她咬牙:「原來你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霸占我的身子時,我看你快活得很,在我身上得了多少歡愉,轉首就這麼待我,可真是——」
景熙帝:「真是如何?」
阿嫵氣得手都發顫。
可又能如何?
她生了招惹男人的美色,卻並無自保之力,倒是讓這些男人一個個地欺負!
眼前男子,這般俊美矜貴,氣度非凡,結果竟是個縮頭烏龜!
她軟軟地瞪他一眼,恨聲道:「原以為你是個能頂事的,原來張嘴就知道大暉律,我這樣的絕色美人,你竟不敢留下,可見你就是一個酒囊飯袋!你就是——」
她說到一半,手腕已經被人握住。
阿嫵抬手,拼命要掙脫:「放開我,你既要把我送走,那我——」
景熙帝強制地扼住她手腕:「住口。」
只是兩個字而已,但卻讓阿嫵瞬間不敢說話。
男人沉下臉的樣子威嚴冰冷,那氣勢沉沉地壓下來,阿嫵透不過氣。
在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她深切感覺自己的柔弱無能。
景熙帝強制地按住她的手腕,銳長的眸子注視著她:「還鬧嗎?」
阿嫵怔了怔,搖頭。
景熙帝這才放開她。
阿嫵手腕疼,低頭看時,那裡已經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子。
她生來肌膚柔嫩,根本不能用力。
想到適才這個男人的話,以及他冷漠的樣子,不由悲從中來,眼淚也啪嗒啪嗒往下落。
自己以為自己抓住一塊浮木,誰知竟是一塊石頭!
景熙帝看她轉眼哭得稀里嘩啦,甚至有一滴眼淚落在他手腕上。
他看著那滴散開的濕潤,心裡不免也有些異樣。
他有一個皇后,有許多妃嬪,但這些都不會和他親近。
他還有一位太子和一個公主,他也算是一個關心子女的父親,對公主頗為寵愛,對太子更是悉心教導,可他的子女都不會在他面前隨意哭泣,更遑論將眼淚滴落在他手上。
他將手放在唇邊,輕抿了一下。
濕濕的,略有些咸。
阿嫵睜著淚眼,茫然地看著他:「你到底要如何?」
景熙帝唇邊殘留著屬於她的氣息,視線卻依然是冷淡而理智的。
他沒什麼情緒地開口:「你的姓名?」
啊?
阿嫵詫異了下,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想到,兩個人早有了肌膚之親,卻不曾互通姓名。
她低聲道:「我叫阿嫵。」
景熙帝:「嫵?垂帶覆纖腰,安鈿當嫵眉?」
阿嫵:「嗯……」
景熙帝:「不是什么正經名字。」
阿嫵一聽便有些惱:「你!」
景熙帝:「不過顧野王的《玉篇》中,嫵,為美女,你這相貌倒也勉強當得起。」
阿嫵輕哼:「你好大的口氣!」
她這樣的,竟還只是一個「勉強」,連太子都覺得她美!
他便是再有權勢,還能大過太子去嗎!
景熙帝輕笑一聲,問道:「你是哪家女伶?」
阿嫵一聽,頓時閉嘴,眼神戒備。
景熙帝:「哦?還是不想說?」
阿嫵臉紅耳赤,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看景熙帝:「你想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去。」
景熙帝:「只是問問,不會送你回去。」
阿嫵隱約感覺他應該確實不會送自己回去,剛才估計是嚇唬自己,可她依然不想說,畢竟太子和陸允鑒,那不是一般人能開罪得起的。
況且自己又是封皇命出家為道,誰敢抗旨?
所以她便吞吞吐吐,半真半假:「你說是這麼說,萬一你怕了對方呢,你若怕了,說不定把我推出去頂缸,我才不要說呢!」
景熙帝:「我會怕了誰?」
阿嫵:「誰知道!說不得你就怕了!反正我不說!」
景熙帝好笑,他覺得眼前小娘子是把心事全都寫在臉上的,靈動頑皮,可愛得緊,至於她到底是誰家的,到底怎麼流落到他的溫湯中,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
哪怕這原本是一項別有用心的計謀,可送到嘴的開胃點心,他吃了也就吃了。
阿嫵小心看著景熙帝,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便趁機問道:「你到底是什麼大官?幾品?六品五品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