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不動聲色,從容坐下。
之後,他撩起眼,很是平淡地道:「哦,她啊……如何了?」
福泰:「聽說遇到賊人,莫名被劫了去。」
景熙帝:「賊人?」
一向四平八穩的景熙帝也有些意外了,南瓊子是皇家林苑,有兵馬把守,裡面每一家瓊戶都是造冊登記的,記錄在籍中,出了南瓊子沒有戶帖寸步難行。
所以南瓊子不可能有賊子如此猖狂。
景熙帝沉吟間:「可有去查?」
福泰:「已經在尋了,不過,不過——」
景熙帝面色微沉:「到底怎麼了?」
福泰有些為難:「又聽說,那些侍衛查探過了,劫走五娘子的,似乎,似乎是南瓊子所屬的侍衛軍?」
景熙帝蹙眉。
福泰也實在想不通,侍衛軍怎麼突然幹這種事?
景熙帝突然問道:「延祥觀的那位道姑,有消息了嗎?」
福泰小心翼翼地道:「倒是有,據說昨晚便捉住了,太子原本在別處尋,如今正趕過去,至於今日如何,目前還沒消息傳回來。」
景熙帝心頭一跳,他緊緊擰著眉,回想著最近南瓊子的種種。
和人淫奔的道姑,十六七歲的小娘子,哪家走丟的伶奴,被追捕的寧氏女,被賊子劫走的阿嫵……
以及,如今想來,阿嫵對太子刻意的躲閃。
他迅速將這些散亂的訊息整理起來,於是一個他不敢相信的可能在腦中成形。
阿嫵,便是寧氏?
那個被兒子養在後宅不上檯面的寧氏?那個被自己一道口諭奉旨遁入道門的寧氏?
景熙帝瞬間猶如被五雷擊頂一般,僵在那裡,甚至於心跳都暫停了。
福泰顯然被他嚇到了,蒼白著臉焦急關切地在說什麼,但他竟然聽不到。
福泰急了:「皇上,皇上?」
景熙帝終於被福泰的聲音扯回,他攥了攥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用儘量平靜的聲音道:「去,去太子府。」
他驟然轉過身,嚴厲地低吼:「馬上去太子府!」
天子之威沉沉壓下,福泰慌了:「是,是,是……」
景熙帝:「不,不去太子府,宣——」
他眉眼冰冷,頓了頓,才道:「宣方越!」
************
方越,曾經授命探查南瓊子小娘子的來歷。
之後景熙帝隨口吩咐一聲,不必了,此事便不再提及。
只是如今,景熙帝猛地意識到,自己卻因此錯過了一個最要緊的線索!
此時的方越,臉色煞白如紙,他跪在奉天殿的地衣上。
殿內火龍的暖香陣陣,地上的地衣也足夠柔軟,可偌大的漢子卻感到了寒冬的冷意。
今日他並不輪值,恰好在家休沐,本約好了和三五兄弟小酌,卻突然被帝王宣召於此。
不必細想他便已經明白為什麼。
他不敢抬眼去看,沉沉壓下的天威讓他無法思索,腦中一片空白。
景熙帝劍眉壓下,視線死死盯著前方虛無一處,聲音卻異常冷靜:「你去查過?」
沒有前因後果,帝王在問話。
揣摩帝心的臣下這個時候自然不敢有半點作偽,方越當下忙道:「啟稟陛下,屬下確實查過,屬下身為龍禁衛統領,自當恪盡職守,不敢有絲毫鬆懈,是以已經暗中查探那位娘子來歷。」
說到最後,他原本鏗鏘的聲音沒了底氣。
景熙帝下頜緊繃,從牙縫中迸出一個字:「說。」
方越跪在那裡,額頭豆大的冷汗直流:「屬下……不敢。」
奉天殿寂靜無聲,只有方越的心跳聲,一下下地,在瘋狂地打鼓。
方越知道,自己已經生死一線間。
景熙帝:「說。」
方越咬牙,儘量用平靜以及體面的語氣來訴說事情經過,他確實查了,很容易便查到延祥觀丟了一個小道姑,這小道姑便是太子原本的侍妾寧氏。
小道姑長什麼模樣,什麼時候丟的,很容易便對上了。
延祥觀隱瞞了,一直隱瞞著,估計怕擔責,但這也誤導了帝王,任憑誰都沒想到帝王撿到的那小娘子竟然是延祥觀丟的,是太子昔日的侍妾,也是太子心心念念的人。=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