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搖了搖頭,「我又沒有處子情結,都無所謂。」
沙利葉才不相信路西法的話,在天堂時,誰都知道路西菲爾的眼光和審美標準是很高的,甚至用嚴苛來形容都不足為過,「隨便」「無所謂」「將就」這些詞彙幾乎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里。
回想這些年路西法經歷的一切,沙利葉嘆了口氣,勸道:「這種事不能無所謂。看看你,地獄的撒旦,手中的權柄自是不必說了,就是這容貌,隨便找個魔族真是褻瀆了你,所有墮天使都會為你覺得惋惜的。」
「選妃不過是統治的需要,和感情無關。我一直在追求墮天使和魔族間的融合以及長久的和平,如果自己不這樣做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路西法放下手中的捲軸,幽幽地說,「以後他們會明白的。」
「正是這樣,我才不想讓你犧牲自己yu嚴樹的幸福,難道你不想找個合適一點兒的?」沙利葉說得很是中肯,路西法一時沒有說話。
他望著虛空,眼裡明明滅滅,有一絲暢懷還有一絲凜冽。
幸福……這是個多麼讓人陶醉的字眼,每每聽到,都讓他有種想要回憶過去的衝動。不過很快這些都化作了一個無所謂的笑,雖然他來到地獄的時間和他漫長的生命比起來也就是短短的一瞬,可一切都已恍如隔世。再沉浸於追憶那些回不來的幸福,只是磨滅了鬥志而已。
在他墮入地獄的一刻起,他除了要完成對墮天使的承諾,給他們一個安定的國度,別的真的都不那麼重要了。曾經所有對自己的那些嚴苛要求似乎都可以放下了,從這個角度說來,他也許真的自由了。所以他只要自己的王妃是個魔族,最好還是個有影響力的魔族,能滿足他治理墮天使和魔族的需要,別的都無所謂。
「你怎麼知道我納了王妃後會不幸福?」路西法難得戲謔,戳了戳沙利葉的胸口,笑著說,「說不定我樂此不疲,納了正妃還覺得不夠,再納一堆側妃呢?或許我該從每一層地獄都選一個魔妃出來,每天換著樣地侍候我。」
面對這樣的路西法,沙利葉可笑不出來。他知道路西法一旦鐵了心要做一件事,別人說多了也沒用。
雖然納妃還沒有正式啟動,路西法有納妃意願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許多魔族都在打聽具體的情況了。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不僅可以走到撒旦的身邊,無疑還能分享撒旦無上的權力。
一時間為了接近撒旦,魔王們的宮殿成了領主和貴族走上王妃之路的第一站,身為魔族的亞巴頓和別西卜的宮殿更是門庭若市,相當熱鬧。
亞巴頓本想趁熱打鐵撮合路西法和芙羅塞碧娜的,然而芙羅塞碧娜在舞會上收到了黑暗神的人身威脅,一時間再不敢出現在路西法的身邊,他也只好作罷。
不想白白失去這次機會,一直保持低調的別西卜也主動出擊,率先向路西法引薦了自己手下的領主瓦爾多。
原本別西卜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和路西法一說,路西法竟然答應與瓦爾多單獨見面。
這天晚上,要與撒旦約會的瓦爾多把自己仔細地打扮了一番,便坐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前往萬魔殿。
瓦爾多雖然不是領主中長得英俊得不行的那種,但勝在工於心計,算得上是別西卜的心腹,否則別西卜也不會費盡心機地把他從一堆領主中間挑出來。
瓦爾多正坐在馬車中間思索著怎麼玩出點兒花樣,好在這一晚博得撒旦的好感留下深刻印象,就聽到侍從急急地說:「大人,前面起霧了。」
「沒什麼問題。」瓦爾多並不是好吃懶做的領主,也有豐富的實戰經驗,用精神力探知了一番,就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一點兒霧氣而已,這條路通向萬魔殿,一直走就是了。」
得到瓦爾多的指令,隨從沒有說話,然而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雙巨大的金色眼眸,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黑暗神!」瓦爾多終於了解了那視線的來源,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舞會上的事他當然聽說過,卻一直不以為意。他從不以為自己與撒旦單獨見面與聚眾淫*亂有什麼直接關係,既然撒旦願意見面,他就去見好了,然後討好他,得到寵幸,成為他的王妃,然後達到目的。
然而在黑暗神的注視之下,他發覺自己似乎對一些事情還沒了解清楚,現在恐怕要付出代價。
天空中黑氣沉沉,瓦爾多並沒有得到來自黑暗神的回覆,就感到周圍的空間發生了一陣強烈的扭曲。
他還沒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蕭瑟的冷風已夾雜著雪粒和冰雹撲面而來,鑽入衣領透徹骨髓。放眼望去,周遭一片冷寂,只見寒流掀起的滾滾白霧在天地間翻滾著來來回回。
萬魔殿和潘地曼尼南繁華的街道早已沒有了蹤影,他們的所在已是第九層背叛地獄最邊界的流放冰原。這裡曾是亞巴頓用來流放魔族罪犯的地方,設有嚴密的大魔法陣,進來容易出去難。
饒是領主,瓦爾多也忍不住在酷寒中打了個寒顫。他突然就理解了芙羅塞碧娜不再招惹路西法的原因,黑暗神的脾氣太莫名其妙了啊。
上帝的眼眸當中,在風雪中化作了一個小小黑點的瓦爾多抱著肩膀打著哆嗦,在灰白色的空曠冰原上絕望地呼喊,顯得分外無助。
得知上帝的所作所為,生命之樹說:「神,您幹嘛和一個領主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