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床塌了哩!」小太監滿臉麻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滾滾滾,你不要命啦,你不要我還要!」金瓜驅散那些說閒話的人,卻在聽見岑長青的名字時頓住了腳步。
「你說誰?」
「岑長青,工部的。」
「真熟。」金瓜心忖道,「好似在哪裡聽說過。」
他踱步去了尚衣監,看到宮人們對這禮服似乎並不上心,便生氣起來,胡亂指揮一通,一會說是這裡的刺繡錯了,那裡的對襟長度不對,給足了下馬威才離開。
方才走了幾步,路過玉巒殿,瞧見了那跪在雨中之人。他搖了搖頭,心道這人可真倒霉,可還沒走幾步,他頓時腳步一滯。
「岑長青?是給陸大人送禮的那個岑長青麼?」他想起那段時日林清在府邸里總是和蕭慎提起這個人,且這人還有好幾次登門拜訪來找林清都被拒之門外。他一拍腦袋,說:「就是他!」
金瓜眼珠子一轉,心想據林清所說,這人是個老實巴交的,還算是陸淵半個學生,那事肯定是被人擺了一道。如今自家主子起勢正猛,正是需要人手時刻,把他拉入麾下,豈不美哉?
他嘿嘿一笑,心道自己真是聰明,出了宮便洋洋得意地朝林府走去。
可走到半路,他恍然頓足,「瞧我這個笨蛋,這事拉林尚書進來多不好,萬一惹出麻煩不就糟了!」
說罷,他笑嘻嘻地改道,命馬車朝隋府方向駛去。
不過一個時辰,岑長青的頭上便現出一把油紙傘。
回首,他蒼白的嘴唇哆嗦幾下,紅腫雙眼再次泛淚。
「隋大人…… 」
隋瑛望向他,朝他伸出手,「起來吧,再大的罪,跪了這麼久,也足夠了。」
——
「若是來求情的,就不必了,聖上不見,也不聽。」站在寢殿外,姚然對隋瑛說道。
隋瑛搖了搖頭,笑道:「我已經叫他走了。」
「你……隋大人怎麼可以擅自作主?這聖上都還沒有發話呢!」姚然面露不悅。
「我預備革了他的職,現在就是來向聖上通報的。」
姚然冷笑著甩了甩拂塵,陰陽怪氣地道:「隋大人,聽老奴一句勸,莫看今朝獨專寵,他日聖恩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