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慶元帝手上的奏疏,隱約間瞥到三字。
「林——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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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越睜開眼,便見宋知止在懷裡的睡顏,恬靜得像個孩童一般。
今日他便要赴任東州,與姐姐還有綿綿告別了,即使萬般不舍,流淌在身體裡的忠將之血卻讓他知曉,戰場才是他的歸宿。在綿綿頭上吻了吻,又回憶起昨晚終於打開了綿綿的心扉和綿綿的身體,又不可避免地樂開花。唉,可真難,兩人都是第一回,折騰了大半夜,要不就是張不開,要不就是進不去。奚越想,下回可不能叫綿綿這麼疼了。他一動綿綿就疼,可他又不能不動。最後綿綿低聲哭了半夜,對他又打又撓的。
宋知止醒後,見奚越一臉不舍地瞧著自己,便也顧不得身體不適,摟住了奚越的腰:「你可要安全回來,來日我去東州看你。」
「捨不得你。」奚越在他頭上親了一口,宋知止也捨不得,他分明比奚越還要大個幾歲,卻在他懷裡真如同一個小娘子一般。大抵都是初嘗情事,對彼此都分外珍重,難捨難分。兩人又掏心掏肺說了好些話,纏綿一陣,奚越便去兵部拿堪合了。他甫一進兵部大門,就聽衙役說林尚書等待他許久了。奚越趕忙去了籤押房,只見林清已經擬好了堪合,站在案後一臉微笑地等待他。
「你來了。」
「林大人。」奚越恭謹地行禮,絲毫不像當初在朔西跳腳鬧騰的小將軍。幾場戰爭後,他已經有所成長,這讓林清對他也更是放心。
「東州事情複雜,你去後,先輔助岐王將趙瑞餘黨清除乾淨,然後整頓軍務。東州雖無戰亂,條件也不比朔西好到哪裡去,你此次前去定會先受些苦。」
「奚越不怕受苦,只要能平定東州,為聖上和兵部分憂,奚越在所不辭!」
「好!」林清從案後走出,拍了拍他肩,「我信你!明日我會和隋大人一起送你,你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提。東州是我的一塊心病,離憂,可要好好干吶。」
奚越不禁紅了臉,抿了抿嘴,道:「離憂必將全力以赴。」
林清露出讚賞笑容,再交代了幾句就讓他走了。臨近下午,就聽王朗前來通報,說是隋大人來了。
「又來了?」林清蹙眉,近日以來隋瑛盯他盯得可緊,聽聞上次自己去見了徐無眠,這個人想說話又不敢,但到底心底是不悅的。於是這幾天一到傍晚時刻,隋瑛便來衙門尋他,絲毫不給他去刑部打探徐無眠的機會。
他知道他是擔憂自己,但這份擔憂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自己的行動。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隋瑛身著官服走了進來。
「你日日來尋我,叫人怎麼看我?」林清放下手中表章,臉上已無半分悅色。
隋瑛站定,他沒想到林清會如此說話,凝停幾分,便道:「不管人家怎麼看你,我都是要來尋你的。」
林清蹙眉,「你這不是讓我陷入非議麼?」
「你怕?」隋瑛也不禁哂笑,「我倒覺得你不怕呢。」
林清勾起唇角,冷冰冰地笑,也不看他,自顧自地案上的表章,「怎的,又想來教訓我呢?若是你心裡有什麼擔憂,趁早解決了去,若不能解決,便好生忍耐著,不要來妨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