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久時的鬱悒,又或是他長期赤誠面對蕭慎,林清悠然嘆息:「他人,哪個他人?這世上除卻他,我瞧不見任何人。」
這話猶如利刃插進蕭慎心腔,他自嘲地笑,「也是。」
「只是陛下,為何如此憂傷?有一事臣一直沒有機會陳說,陛下已是二十有二,卻孤身一人,要臣說,還是早些封后封妃為好。」
蕭慎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林清。
卻見林清認真勸導:「君有子嗣,才可保國本無虞,陛下,如今後位最合適人選,難道還要臣這樣一個外人來提出麼?」
蕭慎瑟然地笑,乾澀道:「卿這話,何不說明白些?」
「奚今郡主啊,如今東州那邊,聽聞奚越對朝內……」
「卿不用再多說!」蕭慎抬起手,再度制止林清的話語,「你不要再說了,你今夜,已足夠讓朕心痛了。」
「陛下……」林清疑惑,心下一軟,便道:「可是有相戀他人?陛下也不曾與我訴說,只是對皇帝而言,愛情永遠只是錦上添花,綿延子嗣,才是最為重要……」
蕭慎眼中已是含淚,林清的話猶如針扎,他以為自己近日表現得足夠明顯,若不是擔憂林清身體,他早,他早就……
恨恨抬頭,他諦視林清,「你的意思是,朕必須得娶奚今?」
林清鄭重地點頭。
蕭慎兀地大笑幾聲,「好!好計謀!帝師從來都為朕把路鋪得明明白白!那麼朕就依帝師而言,娶她便是!」
說罷,蕭慎猛地起身,奮然而去。林清呆坐原地,不明所以。
「也罷,如今我也是不遭人惦記,孤家寡人一個了。」自嘲搖頭幾分,林清攤開一本《荀子》,他知曉隋瑛素日最愛讀這本書,因為他們二人,都是出於這書的。
一盞燭火,亮至深夜。
蕭慎回到崇寧殿,怒氣沖沖,卻見一名太監挽著披風在殿門口眼巴巴地候著,便問:「何事?」
一旁的金瓜連忙接了披風披在了蕭慎身上,道:「望著主子早日回來呢,如今天兒冷,年關剛過,主子還是要照顧好身子。」
只見蕭慎眉眼間凝著一抹鬱悒之色,走進殿內,也是垂首嘆息。
「還是朕太過心軟,太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