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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心軟,長劍刺進大哥的胸膛,砍下大哥的頭顱。他表面上是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狠勁,可他的內心有一道哭聲,自此開始淚流不停。

很多時刻他都堅持在夜半與這哭聲做鬥爭,他幻想自己若是靠在老師的胸口,他一定能夠戰勝。可是,如今老師病了,被相思折磨,對他的求救和依戀視而不見,卻還要自己去迎娶他人。

也罷,他什麼不懂呢?他已經習慣按照林清的指令去做事了。

翌日,當奚今在府內接旨時,初春的一抹風從順天城外湧進了定國公府。她好似聽見數月前,在那廢棄的宮殿裡,女人對她說,你和他有關係,就是往日沒有,以後也會有的……一語成讖。

不,許是她看得太遠,她什麼都懂。

奚今顫抖地接過聖旨,腦海里掠過隋瑛的面容,她知道此生無望與心上人擁有一段姻緣,她只求能與他結伴而行,做同路人。可如今,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麼?

「皇后——入駐鳳熙宮。」

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奚今的胸口,叫她心間淌血。沙場、邊疆、戰馬、隋瑛、奚越……所有物所有事都從這道口子裡倏爾掉下來了,嘩啦啦地落了一地,她不能再把他們塞進去了。她跪下時是心懷情義的巾幗之女,站起來是尊貴無比的帝王皇后。

她沒來得及去打一場仗,沒來得及去愛一場,便做了這深宮之主。

在踏進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鳳熙宮宮門前,艷紅的帷幕重重疊疊,似向她招手,她回頭看了一眼,初春時節,楊柳抽芽,風攜花香,一個又一個風箏在雲端間肆意翩飛……她笑了,轉過身,她卻哭了。

封后禮儀在蕭慎的授意下禮部並沒有大肆操辦,新帝崇尚節儉,在宗祠里跪拜成親後,就只是宴請了諸位大臣。宴席上,程菽依然以患病為由,並不出席。林清則是罕見地開懷,他喝了許多酒,最後醉倒在宴席上。在蕭慎的應允下,齊桓送林清回府。馬車當中,林清被齊桓抱在懷裡,齊桓似笑非笑,用手帕擦拭林清眼角的淚。

他的眼淚好似擦不完,齊桓對此很滿意,林清在他的懷裡就像水,他想起自己多年前在兩湖地區操練水兵,有一回他不慎掉進水中,被水草纏了腿腳,險些喪命。林清的頭髮就像那些水草,如今糾纏他的手。

他幾乎冷漠地拽了拽那縷黑髮,叫酒醉的林清痛得皺了皺眉。齊桓發現林清皺起眉頭來似乎更好看,於是他伸出手,扼住了林清的脖頸。

呼吸滯澀,林清皺眉掙扎,雙手本能去抓齊桓的手,摻雜含糊不清的呻吟。他那樣脆弱,眼角掛淚,嘴唇紅潤,像換了癆病,卻很動人。

「我這是做什麼。」齊桓輕笑一聲,鬆開了手,林清的身體繼而又軟了下去,齊桓將他抱在懷裡,就像抱小孩似的,抱得滿滿當當。

「我對你的命,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冷冰冰地將目光從林清那張濕漉漉的臉上移開,看向馬車車窗外,窗燈一盞一盞地從他陰鬱的臉上掠過了,像幻夢一般。在路過一個街角時,他想起了隋瑛。

多少年前,他記不清了,那一年的會考,他和隋瑛就是一通下榻在這間客棧。客棧名曰「魚躍」,他背著粗布包裹,站在魚躍客棧的牌匾下,心想這一回定能越過龍門,到天子跟前。那時他就注意到了隋瑛,隋瑛幫他解圍過一次,他很感激,可當他提著謝禮去向隋瑛道謝時,隋瑛卻記不起他分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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