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別說早。」林清伸出中指點在齊桓的唇上,齊桓皺眉,他實在不習慣林清這種曖昧的動作,「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我也知道梁甫對我依舊放心不下,但我相信,你心裡很明白,我們才是一類人。」
齊桓揚起嘴角,神智從初醒時刻的迷茫中恢復,意味深長地說:「也許,也許罷。」
林清歪頭一笑,純真而恬靜,就像一根羽毛,在齊桓的心上輕輕掃過,自此留下些許痕跡了。
只是林清不知道,在齊桓的心中,林清早已有了深深的刻印。
他不會讓他死,他絕對不會。
——
目送齊桓消失在長廊盡頭,林清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疲累襲來,他艱難地走向亭中,癱軟在了躺椅中。
「求救麼?」林清自言自語,哂笑到:「只是開始呀,梁甫,只是開始。」
他閉上眼睛,讓思緒短暫地飛向廣西,飛向他心心念念的遇安。
在那長長的、雜草濡濕在泥土中的田埂上,他的遇安獨自走過他們一同走過無數回的那些泥濘小路。他們散步時穿過的竹林如今也還在風中輕吟嗎?溪澗中的溪水在秋日裡是否還殘留夏日的暑熱?青山間的明月照耀出誰相思的面龐?染坊里的輕紗,還會如當日一般漫天飛舞,無端做媒嗎?
殊不知當他幻想時刻,隋瑛也真走在那條他們時常挽手同行的路上。
傍晚時刻,秋風瑟瑟,數算時日,除開路上花費的一月,林清約莫已經回到京中小半月了。隋瑛沉默地每日走過他們往日的散步之路,在這條鄉間小道上,處處都有林清的氣息。臨近溪畔,看到在黃昏的山風中飄揚的那些新染過的紗,隋瑛想起了那一天,心中更是思念難耐。
「沒關係,沒關係…… 」
他捂住了心口,可腳步再也無法往前,索性坐下身,注視眼前豐收的水稻,和一旁的溪水潺潺。
隋瑛閉上了眼睛。
他告訴自己沒關係,可思念若狂,他幾乎不能呼吸。
緊閉的雙眸間滲出幾點閃爍,隋瑛摁住了心口,猛地張大口呼吸,冰涼的空氣在肺里衝撞一陣,叫他的思緒能夠短暫地忘記隱隱作痛的心。
「沒關係……」他錘這胸口,不住地說:「沒關係,他很好,只要他好……」
他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再次睜眼,濕潤的睫毛上墜著夕陽橙紅色的光。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撫台!」這時,一道女子的聲音穿過稻田而來,就見染坊方向,一名黃衣女子抱著襁褓碎步而來。
「撫台,好些時日沒見你了!都說你上府衙去了!」女子笑呵呵的,隋瑛只覺得她有幾分熟悉,可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哎喲,瞧我,忘記給您老磕頭了!」見隋瑛皺眉,女子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身要磕頭,隋瑛連忙制止了她。
「不必如此,我只是覺得你有幾分面熟。」隋瑛在此和鄉民們都相處得很好,身為一省最高官員,他卻常駐這個村落,是以鄉民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而隋瑛見不得百姓對他下跪,便囑咐碰上了點頭致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