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沅兒。
你愛誰?
我愛沅兒。
自此,柔軟的一顆心再度向皇帝敞開,孤單的皇帝抓住了他唯一的愛,蕭慎再無立妃立後,兩人於宮中廝守多年。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慕清十九年,一日隋瑛在文淵閣與眾臣開會,突然頭腦發暈,體力不支地倒在閣中。後其意識道國本已安,自己的使命已然完成,便對這順天城再無留念。
那日一早,他來到崇寧殿,請安後地上了辭呈。
蕭慎看過辭呈後,震驚之餘苦苦挽留,卻只聽隋瑛說,他已經奉獻了大半個自己於寧朝,於百姓,如今他年事已高,寧朝也後繼有人,他應該將剩下的時日,交託給那個人。
蕭慎張了張嘴,至今,隋瑛再也未曾提及那人姓名。
只是隋瑛辭官回鄉的那一日,眾下屬、好友皆來相送。慕清帝也從深宮出來,送他至城門外。
那一日,為盛夏,天色正好,滿京城的菡萏都開放在夏風中,清香搖晃。
蕭慎和隋瑛並肩而行。
「卿回了廣陵,可要重新置辦宅院?」
「無需置辦,臣的義子酈椿已在廣陵安家立業,他為我盤了一處養老之處。」隋瑛撫須,眉眼含笑。
「他生意做得極好,在國外都有響亮的名頭了。」蕭慎稱讚道。
「是啊,椿兒有經商的智慧。」
兩人朝前走著,不遠處,一架馬車在靜靜等待著隋瑛。在馬車之後,是簡陋的行李,和一樽被草蓆包裹著的棺材。
蕭慎沉默地定睛許久,驀地停下腳步,看向隋瑛:「隋師。」
隋瑛很久沒聽到蕭慎如此喚自己,他略微驚訝地轉過身,「陛下?」
蕭慎凝望著他,林清走的那一晚隋瑛的頭髮就全白了,後在十幾年的忙碌中越發滄桑,只剩他的雙眼依舊明亮。有些話,蕭慎知道,再不說,這一生就沒機會了。
「這些年,你應該很辛苦罷?」
「辛苦?談不上辛苦。」隋瑛微笑道。
蕭慎哆嗦了一下嘴唇,突然淚如雨下,垂首道:「對不起……對不起……」
「陛下何出此言?」隋瑛驚訝,笑容卻不變,「一切都過去了,該走的路,已經走了,該還的情,也都還了。如今,陛下與我,都可以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