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心裡一直惦記著一件事兒。
T國那邊的媒體新聞頁面，電腦里一直播放。
他在等，等薩拉，高僧和她爸媽以及小鬼暴斃在那間做降頭術的密室新聞。
「裴二。」他和自己聊天。
「我在。」
「你說他倆遺體咱們是捐了還是燒了？」
「剁了吧。」
「活人可不興這麼幹。」
裴二笑：「你不恨嗎？我發現你脾氣比我好太多了。嗯，不，是有點缺心眼。」
「怎麼說話呢。」裴墨撇撇嘴，「怎麼不恨，他倆只把我當搖錢樹。可以前的事，抹不掉，咱們往前看，以後過得好就行了。」
「對，陸央要是也這麼想，就不會讓陸家老宅一直存在了。怎麼才能讓他做到你這種想得開的心態？」
裴墨想了想，沒回答，感嘆：「我覺得你性格確實比我好，直爽，利落，敢愛敢恨。要不是你控制我，我那天第一次親陸央，打死都不敢說喜歡他。我能憋一輩子。」
裴二：「我懂你，你是從小生活在莫春蘭和裴振業「你不對」「你不行，「你不用說話」「我讓你吃你就吃，讓你睡你就睡，你說什麼都不對」的打壓環境下，養成的性格。」
怕被拒絕，怕得不到，不如埋在心裡。
反而他知道他爸媽需要錢，人格魅力都施展在工作上了。裴墨多賺一些錢，爸媽臉色就會好一點。
「裴二。」
「嗯。」
「從來沒誰懂我。」裴墨感性起來。
「陸央懂我們。」裴二果斷。
「當時我很虛弱待在咱們身體裡，李雲鶴幫你猜誰害你的時候，陸央想到了你可能會有和他差不多爸媽的想法。那時候，他的眼裡，溫柔到可以溺死我！可是你當時沒注意。」
裴墨點頭：「裴二，我……我沒有你厲害，你是靈，而我只是被霧隱從你那裡分出來的意識和血。」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知道，我們合二為一後，你是不是徹底消失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陸央只能是我的，你打下來的江山都是我的了。」
裴墨沉吟了一下，苦笑。
「對不起，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我本不應該存在，血靈，應該是完整的才對。我……我之前還想得挺開的，覺得死了就死了，死了還能做鬼。但是現在想想我到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了，連鬼也做不成，我的心裡確實不舒服。」
按照常理，雙方合一，力量上強悍一方會占據主導，吞噬弱方。
這個話題，太沉重，可又不得不面對。
「或許陸央說得對，我們就這樣分開活著也挺好。」裴二從身體裡走出來，徵求裴墨意見。
「可只有一個陸央。」裴墨不知道該怎麼決定，「我們都喜歡他。」
「咱倆公平競爭唄，」裴二自信滿滿，「他選我的話，你就自動退出。」
這結局挺圓滿吧。
裴墨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決定，
他在網上搜著陸家老宅的信息。
「有了，裴二你來看。」
裴二湊過去。
電腦上出現幾張照片。
一個古代殘破門頭，掉下來一半的黑漆大匾，依稀能看見「陸宅」兩個字。
但裴二搖頭否定：「不是這個陸宅。」
「這麼肯定？你又沒去過。」
「鬼數量不對，」裴二可以感知到照片裡捕捉到的鬼魂數量。
「陸央家58口加上趙恩佑那個人渣，陸家應該有59隻鬼。」
裴墨：「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許有的鬼消失了呢。」
「你還不信我，這個陸宅沒有陸央的鬼力。你忘了，秦川說，陸央給陸家老宅做了幻境，讓那些傷害過他的鬼持續飽受折磨。」
「哦對。」裴墨眼饞他的能力，「我覺得陸央一定會選你。」
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幫不了陸央，也保護不了陸央。
裴二：「你倆人鬼殊途，確實不合適。」
裴墨沉默。
他這三十來年聽得最多的就是最親近之人的不斷否定。
現在又聽到了，他整個人有種心甘情願下沉，去聽話，不反駁的煩躁情緒。
他想反駁，可長期以來他爸媽會把他的正常需求的反駁定義為「不孝順」。
可裴二不需要孝順，裴墨情緒下沉後，迅速爆發：「我不會輸給你！至少我有錢！」
異常的情緒起伏嚇了裴二一跳。
裴二太了解自己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壓抑太久，發泄一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