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抬眼,看向裴再,他看起來要把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去。
如果不是他很喜歡被責難的話,那麼這就是一種安慰了。
小段看著裴再,幾乎是疑惑地看著裴再,裴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麼?」
「我還以為你會置身事外地說,看,你又錯了。」小段歪著頭,將裴再從上到下看過一遍,「裴再,你真是年紀大了,都會心軟了。」
這對他來說,就是心軟了?
裴再的手指忽然抽動了一下,連帶心裡某個地方都泛起酸澀的漣漪。
「我總不至於如此可惡吧。」裴再沉默良久,開口道。
小段沒說話,看著他的眼神難得的平和,只是有些惆悵,
他從小段的目光中得知他就是那麼可惡。
裴越之的事情,小段徹底撂開了手,把此事全交給了裴再處理。
比起被裴越之背叛,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總是看錯人,從前的羅三娘子是這樣,現在的裴越之也是這樣。
裴越之從御前得到了多少消息,又告訴了康王世子多少,這都需要裴再去問。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裴越之被關在了宮外他自己的宅子裡,對外只說靜修。
這一處宅子選得實在不錯,亭台樓閣,流水潺潺,清貴又不失風雅。白壁牆面開著菱花窗,窗子裡原來是幾竿翠竹。裴越之沒有動這宅子裡的任何布置,唯獨把那幾竿竹子換掉了。
隔著門,裴再聽見裴越之在彈琴。
房間裡沒有炭火,冷的像冰窟一樣,裴越之的手凍得發紅,彈琴的音調也不很準了。
裴再推門進來,裴越之立刻抬頭,見來人不是小段,他重新把頭低下,只道:「我要見陛下。」
裴再撣了撣椅子,撩起衣擺坐下,「他不想見你。」
琴聲驟然變得尖銳,裴越之停下,惡狠狠地看著裴再,「是你阻攔陛下見我。」
裴再皺起眉,「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嗎,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說你不會背叛他,不會傷害他。但是你看你又做了什麼。」
「我絕不會傷害陛下!」裴越之道:「我與康王世子聯手,只是為了——」
「只是為了對付我。」裴再面色很平和,他搖搖頭,「只為私情,不顧大局。」
裴越之神色有些扭曲,裴再的神態簡直像看一個令人失望的學生,他的寬容和高高在上如此令人作嘔。
「裴再,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你根本就是嫉妒我。」裴越之道:「拿到了我的把柄你很開心是吧,你終於可以除掉我了!我告訴你,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幫陛下!我要讓陛下知道,不是只有你裴再才能輔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