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山雖詫異和感到遺憾,也不好說什麼,理解地點了點頭。籃球路的艱辛他怎麼會不知道。
「我和華傑在廣州弄了個籃球培訓機構,下個月也要運營了。」
「聽他說了,沒想到你也加入了,挺好。有你這塊牌子,不愁招生。」
正說著,華傑他們也起床過來了。
「這是在夢裡嗎?睡覺前還是黑漆漆一片,怎麼一醒來就入了仙境?」
「好傢夥,我們還心疼你孤家寡人的在這山上受罪,擔心了整整一年吶!沒想到你弄了塊這麼好的地,搞得風生水起,蓬勃一片啊!」
「我去,還有籃球場!」
……
大家在「依山」坐看風捲雲舒,閒聊了半日,傍晚玩起籃球。
尹山沒有想到,小小的籃球場地,自己弄起來還沒時間練練手,第一次的「砰砰砰」聲,竟是和曾經的籃球兄弟,你一球,我一球,相互耍鬧中響起。不同於以往練球的緊張與全神貫注,現在大家是真正的自由飛揚。尹山縱身躍起,拋出的籃球划過與那夕陽同輝的半圓月亮。
這個傍晚的山間送給了遠道而來的人一份大禮。金橘色晚霞,漫天鋪蓋,出奇的濃厚,雪山尖被彩雲縈繞,也映照出了金粉色,半圓月亮鑲嵌其間,時而隱藏,時而清晰。美得不真實。
裴嵐跑出來尖叫。她仰著頭不停轉圈,沉醉在這三百六十度的彩色眩暈里。這是她上山後第一次見到這種震撼人心的晚霞。看得出,生命的意義,對這個女孩而言,就是這些閃爍的瞬間。
晚上小夥伴們在休閒區基台邊架起了燒烤爐,大家圍著篝火爐,吃燒烤,喝啤酒,望著星空,聊天侃地。裴嵐、薩雅和阿麥爾也都在一起。
大家越喝興致越高,蔣昊卻越喝越沉悶。
「兄弟,來,我們喝一個。」尹山向蔣昊舉起手上的啤酒瓶。
「別喊我兄弟!」蔣昊這突然的一聲,醉酒了般的胡話,令所有人錯愕不已。
他垂下頭,聲音低緩痛苦:「我不配做你兄弟。」
「你知道嗎?這兩年多,我活得有多累。我曾經好羨慕你,羨慕你什麼都比我好,出身比我好,人緣比我好,打球比我好,明明我和你一樣努力,為什麼你可以活在陽光里,我一直活在陰影里。」
「蔣昊!你喝多了不是?」阿奕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拿下蔣昊手上的酒瓶,去拉他:「喝多了,不早了,走,休息去!」
「你別拉我,我為什麼來?我就是要說,我要說!」蔣昊壓了很久的某些東西噴涌而出,完全摁不住了。
「那次撞擊,我是故意的。故意的,你知道嗎?我就是帶著氣,我就是教訓你,我那是惡意撞人!」
「蔣昊,夠了!」華傑聽不下去。大家都曾相信那只是意外。
「夠什麼夠,讓他說!」揚子一臉輕蔑和氣憤。
「那天訓練上場前,你記得你說了句什麼話嗎?你說球隊的壓力都在你身上,控球後衛只有你能打,小前鋒也只有你能打,你明明知道我一直練的就是控球後衛,你為什麼忽視我?你知道我為了打球付出了多少努力嗎?你為什麼要無視我的努力?我有氣啊,我知道那一撞也可能毀了自己,可是,偏偏我沒事,你倒霉,你有事!」 蔣昊抬頭激動了起來。
尹山已背過身,閃爍不定的火光下,大家只看得清他平靜的側面輪廓。
「我就是那一瞬間的念頭,我只是想發泄一下,我沒有想到你會傷那麼重,會失去打球的機會。你是那麼有天賦,那麼喜歡打球,你不應該就這樣被我毀了……」蔣昊又陷入了痛苦的喃喃自語。
「我跑不起來,你知道嗎?整整兩年,我在球隊跑不起來,因為我有罪惡感,我覺得我是搶來的機會,撞出來的機會。你做手術那會我就想和你道歉,想和你坦白這一切,可是我一直沒辦法做到。這塊大石頭整整壓了我兩年,我什麼都做不好,球也打不好,我在懲罰我自己。」
蔣昊深深埋下了頭,他喝醉了,又無比清醒。
大家都沉默著,等待著。尹山一直背對著大家看著星空,久久不語。
許久,尹山轉過身,走過來拍了拍蔣昊的肩膀:「兄弟,早就叫你忘掉過去。你怎麼還過不去。真該過去了,放了自己吧。」
「我只是想,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奢望你原諒。」聽到尹山仍喊自己「兄弟」,蔣昊繃不住了,淚流滿面。
尹山長吁了一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兄弟,這蒼穹之下,沒有什麼不可原諒。」
第三十五章 不辭而別
「這蔣昊人不見了啊!」
第二天大家起得晚,阿奕和華傑來屋裡找蔣昊,人和行李已不見。阿奕打起了電話,蔣昊告知他已經下了山,準備先回廣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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