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四周寂靜無聲。小夥伴們早已休息,為了節約成本,他們把棧道的燈也關了。尹山環顧這片漆黑,只有自己房間的燈還亮著,一盞孤燈,卻亮堂。這個訂單,能解決眼前的運營壓力,小夥伴們也能安心下來。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坐在接待廳窗邊吃早餐。裴嵐走後,小羅也轉去了村里另外一家民宿做義工,小夥伴們現在只剩下阿麥爾、薩雅、那泰。沒有一個客人的早餐,大家吃得不是滋味。黑風今天卻特奇怪,很興奮,在餐桌底下鑽來鑽去。
尹山吃完早餐清了聲嗓子,作鄭重其事狀:
「那個,和大家說件事。」
三個人見他這神色,第一反應是他大概想談經營壓力的事,應該是撐不下去了,大家也都有心理準備。薩雅這幾天正想找個機會提下山,雖然為了這份工作她從縣城酒店辭了職,但總不能在這兒天天無所事事,白拿工資她心裡不舒服。那泰養家餬口的壓力很大,正四處托人找新工作,做著兩手準備。
「接下來兩個月吧,也快淡季了,」尹山看著大家低落的樣,故意一臉凝重,把話頓著說。
「山哥,我們知道呢,現在這麼困難,要不我這個月底就先下山吧,等明年旺季我再過來。」薩雅以為尹山提解散不好開口,善解人意地順著他這話自個提了出來。
「你想什麼呢?你們誰都別想走。我是想說,那兩棟大套間要住進客人了,連住兩個月。」 尹山壞笑,看著大家的反應。
薩雅「哇」的一聲驚喜,阿麥爾這些日子眼睛裡的憂慮陡然消散,那泰咽下嘴裡的饅頭,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憨笑起來。
「我們那大套間價格可不低啊,兩間連住兩個月啊,山哥!」阿麥爾異常激動。
「我的天,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薩雅麻溜地收拾起餐具,興奮想像。
「等等,別急著收拾,先坐下。客人比較特殊,有些特殊的服務要求。我可是簽了協議的啊,大家可千萬不要拍照,不能對外說起,服務和安全保障做好……」尹山把情況和大家說明。
三天後的上午,尹山和阿麥爾按知會的時間提前在停車場等。一輛埃爾法商務車到了,那天見過的女士和一個年輕女孩先下了車,裡面還有一位。
打過招呼,尹山和阿麥爾從後備箱拿好行李後,車裡面的人也出來了。瘦高個,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大墨鏡,大半張臉被遮蓋,穿著簡潔隨性又風格突出,短款灰色衛衣,闊腿直筒復古藍牛仔長褲,腰線露出。旁邊的女孩接過她手上的包,給她披了件黑色外套。阿麥爾看不出是誰,尹山倒是認了出來。
居然是她!尹山驚訝,面上淡定,微笑著問了聲好。她朝尹山點了下頭,嘴角往上微微勾了一下,算是回應。
把人和行李送到了屋子裡,那位女士跟著尹山出來,站在棧道上說上了一番:
「我不說你也知道她是誰啦。我是她經紀人,我剛在路上給她想了個在這裡的化名,『晴越』,你們就叫她晴越吧。另外一個是她的助理。我藝人多,公司忙,今天送她過來,一會就走了,助理陪她在這,就拜託你們按照協議照顧好她了。」
說完她返回房間,看『晴越』坐在沙發上沒什麼精神,自個轉悠起來,看到房間裡插上了鮮花,擺了水果,又翻看了下加濕器、瑜伽墊,礦泉水的牌子,一副滿意的樣子:
「還行,這家還挺靠譜,備的東西能達到我的要求。怎麼樣,這房間你喜歡的吧?」
「嗯,挺好。」晴越進了屋子就脫了鞋在沙發上盤腿一坐,長發披散,白得發光的皮膚沒有血色,美麗的眼睛並無神采,顯得疲憊、虛空。
助理在一旁忙著倒騰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在房間裡一一擺放起來。
「晚上還是睡不好嗎?」經紀人挨著她坐了下來。
「嗯。」
「給你開的安眠藥,每晚半粒,吃上?」
晴越沒吭聲。
「這兩個月調整好狀態吧,已經有媒體在幾個場合拍到你情緒不對,再繼續下去,媒體再給渲染上,我也不好弄了。」
「我就是情緒不對,怎麼啦?我這是生病了啊,抑鬱啊!是個人就會有情緒的吧?我快壓抑瘋了都。為什麼我一定得天天對著他們笑?不高興也要笑,就連來大姨媽肚子痛死也得裝笑?一次沒笑,就說我不好,我就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樣。」晴越突然激動起來。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些。給你的那三個本子,這幾天看看,選兩個吧。」
「我已經翻看過,低齡幼稚劇,不是我想拍的,能不接嗎?」
「你現在狀態不好,我能理解,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幫你爭取了這兩個月的休息,別再和公司鬧下去了。」
「我怎麼鬧了?我這是病了,我在求救,等我去看心理醫生了,拿了抑鬱症診斷報告,或者我跳下去了,你們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