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舒也不說話,只看著梅子酒挑了挑眉毛,眼神里卻難得在他近年來越發穩重冷厲的外表下泄露出了一點年少時的神態。
「安排,又是我安排,我是教主你是教主,我也不是帳房,才三萬兩,你們真以為很多嗎?別說總壇要休整,下頭好些堂口也要再立,庫房裡的那些老底子,單單要重新拉起咱們的情報網都不夠。教里的老人倒是還能支應,但新弟子可沒幾個......咱們二十幾年沒出山了,青黃不接沒錢沒人......還有教主你......」
一說起教內之事,平常總是清雅文士模樣的梅護法就像變了一個人,開始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可這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也是總執教中內務的右護法,他能怎麼辦,他也只能乖乖聽著。
「天邊的那朵雲有些像家裡的石獅子.......」就在羅舒把梅子酒的絮叨當做背景音抬頭望天放空的時候,忽然在他耳邊炸下一聲驚雷。
「要我說,教主你索性把人娶了算了,免得每日待在這裡。」
「!」他剛才聽到了什麼?話題什麼時候轉到這個方向的?
一同在念叨里放空的左護法高猛幾乎要跳起來:「什麼!我們要有教主夫人了!」
「胡鬧,我內力純陽,娶了人家沈家姑娘回來守活寡?」羅舒的斥責幾乎和高猛的驚呼同時響起。
「我也沒提是沈家小姐呀。」梅子酒唰的一下抖開摺扇,悠悠然補了這麼一句。
這下連高猛都是一臉的意味深長。
「我說教主你怎麼這段時間總住在這小院裡,我還尋思著這屁點大的地方,練套劍都施展不開,教主你這樣的武痴這次為了和那幾家周旋臨州勢力重新劃分的事,可是受了大委屈了,可原來.....」
「不過是因為她的琴聲能壓下些我的內息而已。」羅舒冷著臉道。
「你對人家沒意思,你那天在浮白樓對白無瑕出手給人找回場子?」聽到羅舒這麼說,梅子酒臉上的更添加了幾分欣喜:「教主您的內功不是已經練到第八重了嘛,原本突破第九重時的內息洶湧最為兇險,如今既然有這樣的緣分,豈不是天作之合。」
「是極,是極!」高猛連忙附和。
「成再多練練,一旦突破到第九重,到時候自然可以陰陽調和,守活寡什麼的自然也就是無稽之談了。」梅子酒用略帶戲謔的表情飛快的掃了一眼羅舒。
「沒錯,沒錯!」高猛眉飛色舞的連那把大鬍子都要飛揚起來了。
若教主內息真能突破第九重,那怕要比當年全盛時期的老教主都強上三分,何況他還如此年輕,就算是第十層,也未必不可探一探。
高猛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在他少年時那個教眾雲集高手如雲的的孤鶩山。
一轉眼二十幾年過去了,他從堂主走到護法看似步步高升,但這些年從老教主出走,教內分裂內亂,到面臨各派圍剿,少教主臨危掌權,這些年孤鶩教走的卻是一條沒落之路,而如今.......他或許還能有幸再陪著,陪著孤鶩教回到曾經。
「我去下拜貼,不,我去找媒婆。」高猛用力的搓著手,轉頭就要往外走。
「回來。」羅舒低喝。看向高猛的眼神銳利而充滿壓迫力,這便表示此時的他不在是可以略略放鬆說笑的小輩,而是說一不二的教主。
在羅舒這樣的眼神之下,高猛腳下直直定住,然後漸漸垮下肩垂頭抱拳:「屬下僭越了。」
「高護法雖然著急了些,但此事無論是對教內,還是對教主你,甚至是對隔壁的沈姑娘,都是有好處的。」梅子酒也向著羅舒抱拳一禮:「論公,沈家在本地頗有勢力,在公門和軍中都有不錯的關係,還有往來南州和草原的商道,借他們的關係網我們以後行事可以便宜很多。
說來也是沈家愚蠢,多少人正在找插手臨州勢力的契機呢,別人躲都來不及,偏偏他們家還要跳出來。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想著結交江湖門派,真當江湖是?這地界沒有實力可是再怎麼使心眼也沒有用的。
教主心中想來也明白,這些好處就算我們不取,別家也不會放沈家這塊肥肉不吃,溫獨劍不就人都住進他們家了嗎,據屬下所知,千刃山莊看上臨州的鐵礦交易很久了,若有地頭蛇從中斡旋,他們參一手的機會還是很高的。「梅子酒之所以如此清楚,就是因為他其實也打過這個主意,畢竟無論哪個江湖門派,都是需要點趁手兵器的。
「論私,一則對教主你修煉有助益,二則,嫁入咱們教里,沈姑娘也不過就是等教主你幾年,要真讓她家裡把人許給溫家,那她以後有沒有命在都難說。」
「白無瑕和溫獨劍有什麼關係?」聽到梅子酒這話,羅舒馬上想起昨日白無瑕試圖對沈三姑娘出手之事。
「昨晚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