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季音想也不想的反對,「既然只剩下一間上房了,那就同住吧。」
沒條件的那會兒是逼不得已,荒郊野林那種環境哪裡能睡得好?但凡有選擇,誰會喜歡露宿野外?
「如此卻是委屈阿音。」花滿樓有些不贊同。
雖然明國的不似宋國森嚴,但也絕對沒開明到放任未婚的男女共處一室而無損聲名的地步。
「七哥怕不是忘了,你我同行這許久,多次同宿荒郊野外,怎麼臨到頭來卻變得束手束腳了?」季音笑道,「我們江湖兒女哪來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今時不同往日。」花滿樓暗淡無光的眼眸定定直面季音輕嘆,「花某怕是做不到與阿音共處一室而無動於衷。」
從前是萍水相逢的好友,與季音相處自然是處處視為尋常,絕無他念。可如今他們互贈信物定情,季音之於花滿樓是兩情相悅的心上人,是時時牽掛時時想要親近之人。
男人面對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又如何能不動情妄,宛如菩提明鏡不染塵埃、不生貪念?
他花滿樓是君子,可亦是尋常男人,終究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啊!又怎麼能忍住親近心上人的念頭?
「你……」季音怔愣住。
等反應過來花滿樓話中之意,臉頰如同被火燒般湧起陣陣滾燙的熱度,霎時羞紅了一張芙蓉面!
花滿樓俊臉上分明是一如既往的溫文淡雅,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
打死季音都想不到,花滿樓竟然會用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拐著彎告訴她,自己對她心思不純?
這跟調情有什麼差別?!
季音如被電擊般驚得渾身毛都炸起來了,心底土撥鼠尖叫中。
花滿樓給季音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是教魔女都不敢輕易褻瀆的高嶺之花,可現在這個君子這朵高嶺之花卻親口告訴她,他對她動了情念,想要親近她?!
仿佛神靈為信徒走下了神壇,又如天邊月落入了咫尺水潭中,季音恍然間有種將花滿樓拉入泥潭的罪惡感,心底卻是迅速浮現起隱秘的得意與竊喜……
一個個紛亂的念頭浮現在季音眼前:
「他是如此的喜歡我。」
「為我折節俯身,為我踏入紅塵,為我動心動情,為我綻放心間繁花……」
「他清俊的眉眼因我染上慾念,他清淡的薄唇因我而吐露愛意,他的情因我而生……」
「我將神拉入了凡塵。」
「我掀開了君子的外衣,讓他變成了普通男人。」
體內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得意在暢快的大笑,對妖女而言,這不啻於世間最動聽的讚歌。
季音的心弦在顫動,彈指之間泄出絲絲縷縷的情念,沁人心脾的甜在她心上蔓延開來。
丹田裡的內力蠢蠢欲動,無需特意運動卻已如脫韁的野馬沖向四肢百骸、沖向奇經八脈,沖向隱隱閃現的天魔大法第十六層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