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點吧。」桑景雲招呼譚崢泓。
桑學文今日用雞蛋麵粉煎了一些雞蛋餅。
因打算送一些給譚崢泓的保鏢當作感謝,也就做得比較多。
譚崢泓坐下後,桑學文給他盛了一碗粥,又給他一碟子雞蛋餅,然後把剩下的雞蛋餅裝起來給桑錢氏。
桑錢氏拿著這些雞蛋餅就去了隔壁,但沒一會兒,桑錢氏就回來了,她臉色極為難看,對桑學文道:「學文,你跟我出去看看!」
桑學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桑錢氏已經伸手拉著他往外走:「那幾個劫匪里,有我瞧著眼熟的人!」
桑學文就這麼被桑錢氏拉著出了院門。
這五個多月,桑學文就沒有出去過。
一開始,是桑錢氏關著他,後來,是他自己不敢出去。
他怕自己出去後,又染上菸癮,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現在猛然間出了門,桑學文有種恍惚感,而他很快,就沒空想這個。
桑錢氏拉著桑學文來到孤兒院門口。
今天是個大晴天,雖然太陽還未從天邊升起,但天空已經微微亮。
借著這光亮,桑學文看到孤兒院門口並排躺著四個人。
他昨天晚上,聽桑景雲說了他們半路的遭遇,自然知道這四人就是劫匪。
而他娘拉他過來,是覺得綁匪里有面熟的人。
桑學文有些不解,他娘以前在縣城時,是個愛跟人聊天的,縣城的中年婦人,她很多都認識。
但劫匪,她不該認識。
正這麼想著,桑學文就發現,這四個劫匪里,有三個是他見過的,其中一個,他更是印象深刻,就算化成灰都認識!
人死後,模樣會有些許變化,但桑學文對他們的印象太深了!
他立刻看向譚崢泓的保鏢:「這四個人里,有三個我認識!他們是姜爺的人!」
譚崢泓的保鏢聞言一愣,看向桑學文。
他們知道桑學文以前抽大煙輸光家產的事情。
但這事兒,在他們這些見過血的人,見過很多惡人的眼裡,真算不得什麼。
見桑學文每日在家做飯做家務,他們覺得這就是一個太過愚蠢,以至於把家業輸光的紈絝。
至於桑學文氣死桑元善這事兒,因桑元善已經八十多歲,人們普遍覺得,他就是到日子了。
這些保鏢對桑學文的印象還可以,畢竟這種人,對他們一點威脅都沒有。
「桑先生,你認識他們?可否詳細說說?」其中一人問。
桑學文道:「可以……這三人是姜爺手底下的打手。」
他之前長時間在賭坊待著,自然也就認識很多賭坊的打手。
尤其是,這躺著的人里的其中一個,當初跟他關係不錯。
那人跟他說他爹的生意出了問題,說他們家缺錢,又在他一開始小玩的時候,誇他賭技了得,還說他運氣好,是大富大貴的命。
他現在回頭去看,知道那人都是哄自己的。
但當時,他是真的昏了頭,覺得自己是賭神,覺得自己運氣好。
於是他越賭越大,到後來,漸漸地就瘋魔了。
桑學文把自己知道的,這幾人的情況都說了,還把姜老二的情況說了說。
那四個保鏢聽得很認真,將桑學文說的內容,全部記下。
譚少被人打劫,這件事譚大盛肯定會追究,他們自然也要好好匯報。
桑學文說完後,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人,又道:「姜老二賭場裡的人,會物色一些有錢人,設計他們抽大煙賭錢,他們把這些人叫肥羊……」
他在輸光家產後,意識到自己錯了,就整日盯著姜老二的賭坊。
再加上姜老二手下並不都是嘴巴牢靠的,他也就知道了一些姜老二的手段。
他們會想辦法,先獲得一個有錢人的好感,然後再把這個人拉下泥潭。
鴉片不是好東西,他爹一直都是不讓他沾的,當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染上的菸癮。
桑學文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再次開口:「姜老二的人,應該不會去搶劫,他們可能盯上譚崢泓了。」
那四個保鏢面面相覷,對桑學文道:「多謝!」
桑學文和桑錢氏回到桑家後,把之前的事情,跟譚崢泓也說了說。
桑景雲聽完,就知道桑學文說的,多半是真的。
她上輩子就聽說,一些人會專門物色拆遷戶,引著人家去賭錢。
很顯然,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更加常見。
「這些人太可惡了!」譚崢泓很生氣。
桑學文道:「他們有很多人,有很深的背景,你……小心。」
「我一定會小心。」譚崢泓道。
桑景雲這時開口詢問:「譚崢泓,你父親最近可在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