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之人, 大多瞻前顧後, 但這個國家,需要先驅者。」
「若眼睜睜地看著山河破碎, 依舊作壁上觀, 那是國家之悲哀,民族之不幸!」
……
東興說的, 有一定道理。
但他拿雲景舉例, 就不對了!
雲景先生一直在寫小說, 一直在發聲,東興罵那些無所事事整日抽大煙的文人也就算了,為什麼要說雲景先生?
自然而然,就有人給《上海日報》投稿, 反駁東興。
又有人站在東興這邊, 覺得東興說得沒有錯……
再加上有許多風塵女子對雲景表達愛慕, 一時間,上海的讀書人,都在聊雲景, 自然也聊起東興。
東興發表的文章沒幾篇,但蹭著雲景的熱度,倒也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不過,有人關注這些,但也有人關注的,是別的事情。
比如俄國剛剛結束的革命。
之前,公曆3月8日,俄歷2月23日,國際婦女節那天,彼得格勒十幾萬男女工人進行了罷工和遊行,拉開二月革命的序幕。
3月15日,沙皇退位給自己的弟弟,3月16日,沙皇的弟弟宣布退位。
統治了俄國三百年的羅曼諾夫王朝消失。
這事兒,讓很多人見識到了工人的力量,國內一些有識之士,都在討論這件事。
在這些紛紛擾擾里,《真假千金》的銷量節節攀升的事情,關注的人並不多。
《新小說報》銷量再創新高的事情,除了《新小說報》編輯部的人以外,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這讓黃培成有些鬱悶,只能自己想辦法進行宣傳。
他現在見個人,就要跟對方說一說自己辦的報紙的銷量。
時間過得很快,沒幾天,農曆二月就過去了,又迎來了農曆二月。
1917年,農曆里有個閏二月。
今年的第二個二月初一是星期五,這天譚崢泓有事,就沒來桑家,但二月初二星期六這天,他很早就過來了,給桑家人帶來了一些粿條。
粿條是他們家常吃的東西,但桑家人沒吃過,他就準備了生的帶過來,讓桑學文做給家裡人吃。
桑學文做了炒粿條,還挺好吃,桑景雲吃了一大碗,然後叮囑桑景英,讓桑景英今日去縣城讀書時,別忘了把洪玥的畫稿帶回來,明天好去交稿。
「姐你放心,我不會忘記的!」桑景英笑著開口。
譚崢泓大口吃著炒粿條,夸桑學文手藝好,又夸陸盈讀書努力。
他們吃飯的時候,陸盈一直在看課本!
陸盈被譚崢泓一個小年輕誇了,有些不自在,笑了笑之後繼續看書。
吃過飯,家裡幾個要上學的,就都去上學了。
桑學文在家謄抄稿件,桑景雄在家學習,桑錢氏和阿蘭則在旁邊做鞋底。
桑景雲帶著譚崢泓去了自己房間,問譚崢泓:「你手上拿的都是什麼?」
譚崢泓手上拿著一個大布包。
譚崢泓道:「桑小姐,《真假千金》這本書,我翻譯好之後,不是找人去潤色修改了嗎?他修改好了!」
譚崢泓在自己沒有完全翻譯好《真假千金》這本書的時候,就已經將前面的內容拿去給一個洋人修改。
現如今,那個洋人已經把這本書完全修改好。
說起來,生活在租界的洋人,不完全是有錢的。
在租界,也有一些洋人沒什麼錢,靠為那些有錢的洋人服務來賺錢生活。
他們有些成為巡警,有些成為老師,也有人在那些專門服務洋人的餐廳工作。
譚崢泓找來潤色《真假千金》這本書的,就是一個洋人老師。
這人是諾伯特介紹的,諾伯特說他很有才華。
譚崢泓一開始還擔心這個很有才華的洋人,會不願意幫自己修改《真假千金》,但後來聊了聊,就意識到問題不大。
主要是這人雖然有才華,但很內向,這註定讓他賺不到太多錢。
賺不到錢,他就缺錢,自然願意賺外快。
「這麼快?」桑景雲有些驚訝。
「他說他很喜歡這本書,就修改得快了一些。」譚崢泓將自己的翻譯稿,和那人修改的稿件都拿出來。
那人並未在譚崢泓的原稿上修改,而是自己將這個故事,重新寫了一遍。
「我昨日才拿到這些稿件,現在就看一遍!桑小姐,若是這稿件沒問題,很快就能開始印刷了。」譚崢泓很高興,開始看自己手上的翻譯稿。
這一看,譚崢泓對諾伯特介紹的那個老師,就敬佩起來。
他翻譯《真假千金》的時候只求意思對,別的地方是不怎麼注意的,有些句子也就繁複並且很長。
現在,對方把那些句子,重新寫了寫。
如今這本書,給人一種讀起來很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