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雲通過顧教授的言語得知, 中國留學生去日本讀的學校,相當於後世的公辦技校,學的只是一技之長,並不能學到高精尖的技術,沒辦法回國振興國家,但會接受一堆日本方面想讓他們接受的思想。
有些人不會被洗腦,但也有很多人,被日本人洗腦,甚至處處為日本說好話。
顧教授覺得,現階段他們國家應該遠交近攻,親近英美等國,抵抗日本。
原本還應該抵抗沙俄,要知道1900年時,沙俄是占據東北三省,意圖吞併中國、朝鮮、日本等地的。
日本和清政府原本關係很差,就是因為有沙俄這個共同的敵人,雙方才和好,清政府才往日本送留學生。
後來日本擔心沙俄占據東北,會影響他們的利益,就發動了日俄戰爭,之後俄國戰敗,退出東北,沙俄的對中國的威脅才減少許多。
現如今他們那邊局勢複雜,中國最大的威脅,無疑是日本。
桑景雲聽到顧教授的話,暗暗嘆氣。
如今的中國,真的是一塊香饃饃,有無數人覬覦。
想要強大起來,其實靠別人一點用都沒有,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桑景雲和譚崢泓從顧教授這裡離開時,已經下午三四點。
路上,桑景雲遇到了一個說日語的男人,這人身邊還帶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她聽不懂那人的話,但知道那是日語,本能地多看了幾眼。
陸政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閉上嘴不說話。
他剛從上海縣城回來。
去掃墓前,他覺得自己是衣錦還鄉,想讓人看看自己多麼有出息。
他從國外留學回來,當了大學教授,還娶了日本人做妻子,妥妥的成功人士。
然而他去桑家沒見到人,去掃墓還被陸家遠親看低。
陸政安想要怪高橋千穗,但這實在沒道理,畢竟兩國習俗不同。
真要說起來,還是怪他,他應該在上海縣城買些吃食紙錢,然後再去掃墓。
陸政安心情不好,見路上有人看自己,更是不自在。
上海這邊的人,對日本人很排斥。
這讓陸政安很不高興,他覺得不該這樣。
兩國確實有矛盾,但日本比他們國家要強大許多,仇視日本對他們並無好處,他們應該向日本學習!
陸政安沉默地回到自己好友幫自己租的房子裡。
租界房價很貴,縱然他好友家中富裕,給他租的房子也不大,反而有些狹小,遠不如他家以前在上海縣城的住處。
但這房子位於租界,跟縣城的房子是不一樣的。
他姐姐一家,即便有桑元善留的後手,到了租界後,怕也只能租一間很小的房子,一家子擠著住。
也不知道他們在鄉下住得好好的,為何要搬到租界。
陸政安今日並未打聽到自己姐姐的住處,他有心去找找,但想到自己接下來幾日要走訪朋友,要安頓家裡,便放棄了。
等他空下來再說。
清明和清明前一天,學校放假。
但過了清明,學生們便又要正常上學。
清明之後那天,是農曆二月十五。
這日,家裡要上學的人都去上學以後,桑錢氏和阿蘭也挎著籃子出門,準備去燒香。
上海這邊一些老太太,會在初一十五,還有某些特殊的日子去廟裡燒香拜佛。
桑錢氏平日裡是不去的,但清明前一天給桑元善上過墳之後,她夢到了桑元善。
桑錢氏覺得這是桑元善給她託夢,就起了燒香的念頭。
桑景雲覺得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沒攔著她出門,去燒香可以讓她心裡舒服一點,那去一下也無妨。
反正桑錢氏和阿蘭都是「小氣」的人,捨不得在廟裡多花錢。
今天譚崢泓有事,並未過來,桑家就只有桑景雲和桑學文在。
「爹,這是我昨日寫好的稿件,你幫我謄抄一下。」桑景雲將自己昨日寫的稿件給了桑學文。
「好。」桑學文應下,朝著桑景雲笑了笑。
桑景雲這段時間總是在房間裡待著,跟桑學文接觸不多,這會兒仔細去看,才發現桑學文的氣色比之搬來租界前,又好了很多。
「爹,你的字越來越好了,譚崢泓前幾日,還對著你的字練。」桑景雲找了個由頭跟桑學文聊天。
桑學文道:「寫了那麼多,我的字肯定會變好。」
他以前雖然被私塾先生逼著練過字,但從未寫過那麼多字。
從一開始的《雙面魔君》到後來的《真假千金》,再到現在的《一個士兵》,桑學文在這半年裡,寫了大幾十萬的字。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寫這麼多字。